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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矮房之内,只剩下了年轻公子和逄任两人。
逄任到底还是有些胆识的,片刻之间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惊慌,脸色一沉,沉声道:“阁下如此面生,夤夜至此,怕不是很方便罢......”
那白衣公子淡淡一笑道:“原是不想惊扰逄大人的,但见大人如此才学之士,若自戕,岂不可惜,只得现身相叙了......大人放心,我们并无歹意,若真的想对你不利,何必拦你自戕呢?”
说着,那白衣公子朝着逄任便是一拱手。
逄任暗忖,的确,若他们想要对我不利,定不会阻拦我自戕,可方才那击中我手腕的石子,应该就是这个年轻公子所为,他说是搭救我脱离苦海之人,莫非是真的?
白衣年轻公子看逄任思忖,知道他心思活络了,遂微微一笑道:“逄大人,谦谦君子,治学高士,既然有客人到了,如何不请我坐下叙话呢?”
逄任这才眉头微蹙,一指旁边的床榻道:“屋中简陋,若不嫌弃,就请榻上一坐。”
“正好!榻上不拘束!”那白衣公子一笑,轻甩衣摆,径自坐在了榻上,又一指对面道:“逄大人,请对坐相谈!”
逄任一脸狐疑地与这白衣公子对坐,未等白衣公子开口,逄任便先沉声问道:“既然阁下无恶意,但不知道尊姓大名啊......”
白衣公子淡淡一笑,缓声道:“小小名姓,不值一提,或许逄大人略有耳闻,南漳苏凌是也!”
“哦......南漳苏凌......”
逄任低声重复一遍,话音方落,霍然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白衣公子,声音颤抖道:“你!你说你是苏......苏凌!可是萧元彻的将兵长史的那个苏凌么!”
来者非别,正是苏凌!
苏凌哈哈大笑,也不否认,点了点头道:“南漳苏凌也好,将兵长史苏凌也罢,便都是我了......逄大人久仰,久仰!”
“你!你好大的胆子!如今你我乃是死敌,你竟然夜探麒尾巢!你就不怕我命人将你拿下么?”逄任虽然站着,但几欲控制不住身体,身体剧震,指着苏凌惊恐道。
“呵呵,逄大人,你也太抬举麒尾巢的士卒和武官了,苏某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您的房中,你以为那些士卒守卫,能把我如何?以我观之,不过是些插标卖首之辈罢了!”苏凌淡淡一笑,丝毫不在意。
“罢了,念在你方才救我性命,我不与你计较,今日权当我未见过你,此处你不该来,速走!”逄任半晌方回复平静,一甩袖子嗔道。
“呵呵......”苏凌颔首一笑,遂道:“逄大人果真恩怨分明......只是我却不能走的,像逄大人这样的忠义之士,我若走了,那丁缪之徒定然要坏大人性命,岂不可惜了!”
逄任一怔,低头喃喃道:“此乃我渤海之事,我既然入了渤海,为大将军的臣子,便要恪尽职守,若丁缪真的坏我性命,也是时也,运也,命也!逄某绝无半点怨言......”
苏凌淡淡一笑,笃定道:“逄大人,真的就如此心死了不成?就甘愿被丁缪陷害至死,更无人得知真相,如此,逄大人之死,有何价值?”
“我.......命运使然,我又能如何?既然无法规劝他,那我死在麒尾巢,也算死得其所!”
逄任一脸凄哀。
“呵呵......敢问逄大人,如此窝窝囊囊的死,你就真的甘心么?”苏凌说罢,眼神灼灼的盯着他。
感受着苏凌咄咄逼人的眼神,逄任竟有些不敢与其对视。
忽的,他心中一阵气恼,萧贼的心腹,也能在我眼前质问于我?可笑!
逄任忽的抬头,目光灼灼,冷声道:“苏凌,你说的轻巧,我死心不死心,想不想死,半点可由得了我么?事到如今,我能如何!能如何!”
苏凌缓缓一笑,不紧不慢道:“我有一言,或可救逄大人于水火......但不知逄大人愿听否?”
“我......讲来!”
逄任忽然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颓然的坐在了榻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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