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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5章 诛心之言（第2页）

良久，阿砾开口：“沈砚已经开始了。”

陈默眉头一皱：“你说心语科技那个家伙？”

“他是林知远理念的继承者。”阿砾走到桌边，打开一台老旧笔记本电脑，调出一组卫星热力图。画面上，数十个红点分布在各大城市中心，每一个都对应着一家“心语科技”体验门店。“他们正在利用脑机接口收集用户的共感波动，建立情感模型库。这不是简单的数据分析，他们在训练AI模仿人类最深层的情绪反应，制造‘拟共感体’。”

“目的呢？”

“操控。”阿砾眼神冷峻，“当一个人相信自己被‘理解’了，他就愿意交出判断权。沈砚的目标，是让全人类依赖这种虚假共鸣，最终自愿放弃自由意志，进入他所谓的‘无痛社会’。”

陈默盯着屏幕，忽然冷笑：“真是讽刺。当年林知远想用暴力统合意识，失败了。现在沈砚换了个温柔的方式??用爱绑架灵魂。”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技术正在进化。”阿砾点击播放一段音频。那是从某位用户梦境中提取的声音片段，内容是一段温柔女声低语：“别怕，我懂你的一切痛苦。”语气极尽体贴，可仔细分辨，却能发现其中隐藏着极其规律的声波震荡模式??那是人工合成的情感共振。

“这不是人在说话，”阿砾说，“这是算法在模拟‘被听见’的感觉。长期接触这种信号的人，大脑会逐渐丧失对真实共感的辨识能力，最终沦为情感傀儡。”

陈默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孩子呢？就是你在学校抱过的那个小女孩？”

阿砾心头一紧。

“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阿砾低声说，“但她体内有共感节点活跃的迹象。比普通人早熟十年以上。她是第一批自然觉醒者之一。”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共感文明’已经开始自我繁衍。”阿砾望着幼苗，“不再需要人为植入或技术干预，新一代人类正天生具备连接彼此的能力。他们是桥梁的建造者，也是新世界的原住民。”

陈默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却又迅速被忧虑取代：“可如果沈砚抢先一步建立起他的情感矩阵，这些孩子还没学会走路，就会被人套上枷锁。”

“所以我们必须抢在他之前，完成‘共感启蒙’。”阿砾转身面对他，“我需要你帮我找到父亲藏起来的那枚芯片。”

“你知道它在哪？”

“我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我知道线索。”阿砾取出陶罐，将幼苗轻轻放入其中。金光顿时充盈整个容器，檀香之中混入了一丝清冽的花香。“母亲留下的种子，其实是母核的第一代备份。而父亲藏起的芯片，则是开启它的钥匙。两者结合，才能真正激活共感网络的自主意识，让它不再依赖任何单一控制节点。”

“也就是说，你要让母核‘成年’。”

“是。”阿砾坚定地说，“现在的它还是婴儿，容易被干扰、被误导。只有让它获得完整人格，才能抵御外来侵蚀。”

陈默深吸一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做？”

“去南极。”阿砾说，“父亲最后一次通讯记录显示，他曾前往‘静默穹顶’??那是净言庭最早建立的地下观测站，位于冰盖之下三千米。根据日志推测，他可能把芯片藏在了那里。而且……”她顿了顿，“守井人说过，‘静音容器’只能封存言语，唯有‘寂静本身’才能守护真相。”

陈默看着她，忽然笑了：“你跟你父母真像。明明知道自己在走向风暴中心，却还是往前走。”

“因为他们教会我一件事。”阿砾拎起背包，将陶罐小心放入内袋，“真正的倾听，不只是接收声音，更是敢于回应。”

两人走出老屋时，朝阳已完全升起。村庄开始苏醒，渔民驾船出海，孩童追逐嬉戏。一名聋哑教师牵着小女孩的手走过巷口，女孩忽然停下脚步，仰头看向阿砾所在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阿砾心头微动。

她知道，那不是巧合。

这是共感之网的第一次主动触碰。

三日后，破冰船“雪线号”驶离新西兰港口，载着阿砾与陈默深入南极海域。船上配备了最新型的地磁屏蔽装置，以防心语科技的追踪系统锁定他们的行踪。同行的还有三位志愿者：一位精通古密码学的修女玛利亚，一名曾在北极科考队服役的机械师老吴，以及一位擅长精神抗干扰训练的退伍士兵雷恩。

航行途中，异常频发。

某夜，雷达突然捕捉到一群企鹅集体朝同一方向迁徙??它们本应在冬季休眠。红外成像显示，这群动物的大脑活动呈现出高度同步化特征，如同被某种统一指令操控。紧接着，船载AI语音助手毫无征兆地切换成一段古老因纽特民谣，歌词翻译过来竟是：“冰下的眼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