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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嗯她的确是被冤枉的我可以作证（第2页）

“所以我们不能说‘活下去’。”启言睁开眼，目光平静如烬，“我们只能展示??有些东西，即使不祈求，也不会真正死去。”

飞船悄然降落于一处相对稳定的熔岩平原，地表布满龟裂的黑曜石，裂缝中流淌着液态火浆。空气中没有氧气，只有硫化物与电离粒子构成的毒雾，任何常规生命形式在此刻都会瞬间碳化。然而，就在这片死地中，仍能看到零星身影缓缓移动??那是尚未赴死的烬族人，全身覆盖着耐高温的鳞状甲壳，双眼浑浊如熔岩冷却后的玻璃，行走时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脆响，仿佛随时会化作飞灰。

他们在等待最后一跃。

启言取出一块从喑族带回的黑石??那上面刻着青年用指甲抠出的五线谱。他将石头轻轻放在地上，然后盘膝坐下，双手交叠于膝上，一言不发。

第一天，无人靠近。

风卷着火星掠过岩石，像无数细小的灵魂在低语。

第二天黄昏，一名老者踉跄走来。他的左臂已半透明，内部骨骼清晰可见，正在缓慢汽化。他在距启言三步远处停下，抬起仅剩的手，做出一个手势：掌心向上，指尖微曲，轻轻一抖。

这是烬族最古老的符号之一，意为：“你为何不燃？”

启言没有回应语言，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枚干枯的豆荚??来自赫拉顿遗迹中最耐旱的植物“漠铃”。他将豆荚置于掌心，闭目凝神。

数秒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那枚早已失去生机的豆荚，竟在高温中微微开裂，露出里面一颗深褐色的种子。它没有发芽，也没有动静，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比周围的火焰更懂得沉默。

老者怔住。

他缓缓跪下，用颤抖的手指触碰那颗种子。指尖传来一丝凉意??不是温度上的，而是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存在感”。这颗种子不属于现在，也不属于未来；它只是存在着，如同时间之外的一个锚点。

第三夜，来了更多人。

他们不再是观望，而是围绕启言坐下，形成一圈环形。有人带来了自己未曾焚毁的遗物：一片烧焦的布帛，上面绣着孩子的名字；一根断裂的笛管，曾属于一位不愿再吹奏的母亲；还有一块刻满划痕的石板，记录着某个家族三代人的生卒年月??这些都是禁忌之物，按律当焚。

启言依旧不语。他只是将《新语典》打开，翻到那首关于灰烬中种子的诗，然后轻轻合上，放在中央。

一名少女突然伸手，抓起一把灰烬，开始在地上描画。她画的不是文字，也不是符号，而是一棵树的轮廓。枝干歪斜，叶片稀疏，根系深深扎入裂缝之中。

旁边一人看见，默默接过她的手，在树冠上方添了一只飞鸟。

又一人，在树根旁画了一个蜷缩的小孩。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不用商量，也不需言语，只是凭着内心某种久违的冲动，一笔一划地构建起一幅共同的记忆图景。火焰在他们头顶咆哮，却无法吞噬这片由沉默绘就的绿洲。

第七日清晨，大地震动。

一道贯穿星球南北的巨大裂谷骤然开启，从中喷涌而出的不再是火焰，而是一种奇异的黑色物质??那是亿万年来被焚烧殆尽的生命残渣压缩而成的“烬核”，传说中蕴藏着所有湮灭者的最后一念。

裂谷边缘，站着一位全身笼罩在流动火袍中的存在??最高焚祭者。他的身体不断崩解又重组，每一次重塑都伴随着一声无声的哀嚎。他的意识直接投射于所有人脑海：

**“你们藏匿残念，抗拒归灭，已犯大忌。此等执念，唯有以终火净化。”**

话音未落，整条裂谷猛然爆燃，一团直径百里的白色火焰腾空而起，那是“终焉之火”，能将物质与信息一同焚尽，不留丝毫痕迹。

启言站起身，面对那团毁灭之焰，缓缓举起手中的《新语典》。

但他没有念，也没有写。

他只是将书贴在胸口，闭上双眼，任由内心的诗句一遍遍回响：

>“有一粒种子，落在灰烬里……”

就在火焰即将吞噬一切之际，异变陡生。

那颗被少女画在地上的树，竟开始发光。

不是火焰那种狂暴的亮，而是一种温润的青绿微光，从根部缓缓向上蔓延，直至每一片叶子都晶莹剔透。紧接着，所有参与绘画的人，无论是否接触过种子、是否读过诗句，体内都浮现出同样的光芒??微弱，却坚韧，像是深埋地底的根脉终于触到了水源。

火焰撞上这层光晕，竟如遇无形屏障，轰然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