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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第28章3.4爱情的保质期在傍晚之前

我觉得纪燃有一句话说得很得当，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迅速地找到下一个人。虽然我们常常诋毁这种方法不负责任的态度，但又不得不承认它的威力。我终于明白我始终无法彻底摆脱林天恩的根本原因，这个原因就是，我太无聊了。

当我因为无聊而必须要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我只能想念林天恩，所以我始终无法拒绝他一次又一次地回来找我。在林天恩消失了几乎一个多星期之后，这一天他突然出现了。

“在干嘛？”他问我。

我说，“在发呆。”

“吃饭了吗？”他又问我。

我说，“没有。”

“那你收拾收拾下楼吧，我带你去吃饭。”他说。

我问他，“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他告诉我，“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

若是放在从前，我想我一定会欣喜若狂然后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奔向他。可是现在的我和从前不一样了，我遇上了更年轻、更漂亮的男孩，这就足以证明即使丢掉林天恩这一张底牌，我也依然可以找到下一个男孩，下一个比他更好、更爱我的男孩。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在两个人之中，谁的选择更少，那么谁就会在这段感情里更加患得患失，也就会投入更多的感情。从前林天恩拥有更多的选择，而我却只有一个选择。可是即便林天恩拥有那么多选择，他却依然没有完整地离开我，足以说明在他的众多备选项里，并没有哪一个完美到让他愿意放弃我。所以拥有更多的选择，只能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每一个选择他都不爱。第二个问题是，他害怕自己爱上任何一个选择。

现代人的通病，愿意交出身体，却不愿意交出真心。不知道我们在害怕什么，好像谁先承认爱上了，谁就是输了一样。我们崇拜着那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浪子们，却嗤笑着为情所困的人们。每个人都在偷偷练习更无情的姿态，却渴望着接近另一个人。我们希望更多的人爱上我，却不肯爱上任何人。

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呢？

我坐在林天恩的车里，再也没有了悸动的感觉，相看两生厌大概就是这副模样。感情消磨到最后，连回忆都变成一滩烂泥。

而最让人绝望的是，即使在我生日的这一天，林天恩也只是给我买了一个价值68元的蛋糕。于是，我悲伤地拎着这盒六十八元的蛋糕，带着林天恩回家了。我们坐在圆桌旁，面对面地分享着一块甜腻的奶油蛋糕。林天恩突然抬起头问我，“你最近在干嘛？”

“没干嘛。”我说，“闲着谈恋爱呢。”

“真的假的哦。”他嗤笑着，“几天不见，你变得这么厉害了吗？”

我知道他以为我在说谎，我也懒得再跟他解释。便随口说道，“对啊，你以前不知道我这么厉害吗？”

“我还真不知道。”他站起来喝了一杯水，又朝着卧室里走去。“我去睡一会儿啊——太困了。晚上我还得赶回去和我妈吃饭呢。”

剩下我兀自留在餐厅的圆桌上，面对着一块难吃的蛋糕。我想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林天恩躺在我的床上睡着午觉，我却在担心这个时候纪燃会不会突然出现在我家的门口。而我又要怎么解释这一切呢？我可以学着林天恩向别人介绍我一样介绍他吗，如果我对纪燃说，“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是我的堂哥。”他会相信吗？

我此时才知道，脚踏两条船一点也不轻松。

我悄悄地把手机调成静音，以防止纪燃突然来找我而我却不敢开门的时候，一旦他拨通我的电话，我的手机铃声便会隔着一道门欢快地响起来。我又走进卧室，看见林天恩已经躺在靠窗的那一边四仰八叉地睡着了。这一幅画面很像我们结婚很多年之后，他已经对我失去了兴趣，而我一看见他便开始发愁。共同生活就是有这一点好处，可以让你快速见证你们婚后的样子。

我躺在另一边，听着林天恩的呼声，很久之后才浅浅地睡过去。

黄昏的时刻，吵醒我们的是林天恩的电话铃声，不出意外又是他的妈妈。我甚至怀疑他的妈妈是不是在他的身上装了什么雷达或者跟踪器，一旦他出现在我家，她的电话总是会非常及时地响起。林天恩接到电话，像接到首长的命令一般开始迅速地穿衣服。我靠在抱枕上，望着他仿佛偷情之后又仓皇逃走的样子，轻飘飘地丢给他一句，“今天走了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