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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我也笑了，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回答她，“点点点，你哪一次不是随便点？”

许娓鸢指了指菜单上的推荐菜对我们说，“我要吃椰子鸡。”

我抬头望了一眼林天恩，他没有说话，我只好转过去告诉许娓鸢，“……那个椰子鸡，他吃了会反胃”

“那牛肉塔塔呢？”许娓鸢又问我们。

“我不吃牛肉。”这一回是林天恩主动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我亲眼看见在一秒钟之内，许娓鸢的火气“腾”地从胸膛蹿上了眉毛。她把那份菜单丢在桌子上，冷冰冰地甩给我们一句话，“爱吃不吃！林念惯着你，我可不惯着你！我就要点牛肉塔塔！”

在那个夜晚，我们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一顿没有一个人自在的晚餐，我一边哄着许娓鸢，一边看着林天恩的眼色，一边后悔着自己为什么没有当机立断地拒绝许娓鸢要求我带着林天恩一起出现的要求。

走出饭店的时候，许娓鸢站在自己的车前，望着林天恩对我说，“林念，你不觉得你在他的面前变得一点儿也不像你自己了吗……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第22章2.9完美情人

回到家的时候，林天恩对我说了同样的一句话。

“林念，你在许娓鸢的面前表现得很奇怪……一点儿也不像你自己。”他的表情鄙夷又不耐烦，“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很聪明。有的时候，我又觉得你的情商低得吓人。”

我站在厨房的岛台前望着眼前的百叶帘被风吹起来又合上，想着如果我在林天恩的面前不像我自己，在许娓鸢的面前也不像我自己，那么在什么时刻，我才最像我自己呢？这两句轻巧的埋怨让我骤然间陷入了对于人生的思索之中，我在想，那么我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更像我自己了吗？可是那个时刻除了家里的墙壁和镜子之外，又有谁能来替我确认呢？每一个人都在用一副伪装的面孔要求我做最真实的自己，而一旦我真的表露出了原始的模样，他们又统统远离我了。

我把杯子丢进洗碗池里，背过身子垂下头，平静地对林天恩说，“我们聊一聊吧。”

“聊吧。”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我。

我走过去，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抬起头望着这张平凡得惊不起一点波澜的脸。究竟是什么时候起，这张脸变成了我触不可及的样子，我似乎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亲吻这张脸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们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像是隔着一道围墙，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他从我的身边拉走，拉得越来越远。当我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他的下巴，他的眼神里就会出现那一丝淡漠得如同拒绝一般的疏离。

我问他，“你爱我吗？”

他坐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中俯视着我，用一副我已经熟悉到一眼就能辨别出温度的表情对我说，“你自己觉得呢？”

难道我们之间已经需要他刻意摆出这样一副居高临下的威严来提醒我，我想要的太多了吗？我永远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当你需要去确认一件事情的时候，答案往往都是那个最坏的结果。“我觉得你没有那么爱我。”我望着他说。

“既然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偏要问呢？”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真的弄不懂你究竟是聪明还是笨，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如果你不再问这些蠢问题，也许我们还能相安无事地过下去——可是你偏不听，你一定要戳破我们之间的那层纸，一定要让大家难堪到谁也伪装不下去了你才罢休……有的事情，如果你不问我也不说，我们就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大家彼此都保守着心里的秘密，这样不好吗？”

我一边悲戚地笑着，一边问他，“……你心里的秘密就是你永远都只爱另一个人？你心里的秘密就是你妈妈永远也不会同意我嫁进你们家的门？”

时间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它能让你了解一个人身上全部的弱点。我在一句话里同时戳中了他心里的两条软肋，一条是他的前女友，一条是他的妈妈，这两个女人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当这两个女人在同一时刻像子弹一样击中他的心脏，他就会立刻卷起最本能的愤怒来反驳我。“你根本就不会懂我和她之间的感情，我们之间无论灵魂还是肉体都能完美地契合对方，谁也替代不了谁——你知道那种做爱做到大汗淋漓拥抱着对方的感觉吗？你知道两个人清晨起床一起去晨跑的感觉吗？你知道家里有一个你爱的人等待着你的感觉吗？你知道两个人争吵到拼了命地打一场架又抱头痛哭的感觉吗？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他在那一刹那挺直了身体，愤怒从他的胸膛升腾起来，像火焰一样燃烧着整个房间的空气。

我的确不明白，我不明白一段时常仅有半年的异地恋可以热烈到什么样的程度。我坐在他的面前，却仿佛一个乞丐。我对他说，“……那么我就错了吗？就因为在她离开之后我偏偏要喜欢上你，所以我就错了吗？就因为我太贪心想要和一个早已经消失了的人比一比在你的心里谁更重要，所以我就错了吗？既然永远也不会喜欢我，为什么当初又要靠近我呢？就为了向我转嫁你们的回忆吗？就为了让我在每一个睡不着的夜晚都拼命想象你们之间那些甜蜜的过往吗……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吗？只是因为她更早地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我就要变成一个最无辜的第三者。我永远都在模仿她，可我永远也不是她，甚至都快要不是我自己了……”

“我从来没有让你模仿过她。”愤怒过后的冷漠是凄凉的，没有伪装的凄凉像一团冰，可以在顷刻间融化所有的火焰。他的话就带着这团冰散发出来的寒气，从头到脚地浇灭了我全部的希望。“我说过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用你来替代她……因为没有人可以替代她。”

我站起来，带着这几个月以来的悲怨，狠狠地在他的脸上甩下一个巴掌。那一声嘹亮又清脆的巨响落下来的时候，我想，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吧，我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