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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惹不起惹不起。”我慌忙向他抱了抱拳，“你是我大哥。”

气氛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车前的显示屏上又亮起了“李可儿”三个字。这个刚刚生气地挂掉电话的女孩子又不依不饶地打了回来。我其实很想听一听她究竟想说些什么，一种好不容易在三个人的战争中胜利的喜悦冲昏了我的头脑，让我愚蠢地原谅了林天恩这样欲拒还迎地对待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林天恩毫不犹豫地挂断了那通来电，车内便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因为突然到来的自由生活，林天恩在我出差的这几天里表现得异常乖巧。有的时候发上一张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喝茶的照片，接着再配上一句话：“被人包养的感觉，真的是爽翻天啦。”有的时候出门去喝酒，回来的时候也会发一句“晚安”给我。甚至在我回家的时候，推开房门发现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我围着房间转了一圈，看见林天恩给我所有的花瓶里都灌满了水，我举着那瓶干花，哭笑不得地对他说，“这个是干花啊宝贝，不用浇水的。”他说，“哦……我看它快干了就想着它给浇点儿水。”说着说着便走了过来，抱住我说，“我看你也快干了，需要浇点儿水。”

那个夜晚，我们并排趴在床上，林天恩兴致勃勃地向我分享着他新写的文章，是一篇反腐倡廉的新闻稿，被一个电台主播浑厚的男声郎朗地诵读出来。那一刻，我们像两个虔诚的灵魂面对着窗外寂静的夜色在广播声中接受着精神的洗礼。“没有比我们两个更进步的青年了……做爱之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听新闻广播。”我歪着脑袋问他，“哎？你审贪官的时候什么样儿啊？”

他一边拨弄着手机，一边回答我，“我这个级别审不了多大的贪官，顶多能审几只小苍蝇。”

我又问他，“什么样儿啊？是不是特别严肃？”

他说，“当然了，可吓人了。”

我说，“你严肃一个给我看看。”

他便转过头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硬撑着一秒钟又自己笑了出来，“……我在你的面前严肃不起来。”

我们便突然一起笑了，我撑起胳膊爬到他的脊背上，把自己的身体叠放在他的身体上，两颗脑袋靠在一起观看着他手机里的视频。我们像两棵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小树苗，在这个深夜里互相交缠着，盼望着明天一早起床，能捆绑着长成一棵大树。

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是他的妈妈打来的。林天恩翻了个身，我便从他的脊背上滑了下来，瘫躺在床的另一边。他站起来，表情严肃地接通了那个电话。“好，我马上回来。”我听见他这样说着。

“我妈叫我回家。”挂掉电话之后他告诉我。

“你这几天怎么跟你妈说的？”我问他。

他开始匆忙地穿衣服，一边穿一边随口回答我，“我说我这几天值夜班。”

“那今天怎么又不值了呢？”我又问他。

“那也不能天天值班啊，万一她给单位打电话查我的岗怎么办？”他说着，已经穿好了衣服，拿起手机又在我的额头上匆匆忙忙亲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发对我说，“我走了啊，你早点睡觉。”

不到一分钟，我就听见了门被关上的声音。又剩下我一个人，我讨厌这种感觉，一种亲密过后却要自己一个人面对黑夜的感觉。尽管从根本上来说，我还是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可是那种两个人稍显拥挤一个人又稍显孤单的交错时刻总是最难熬。那一刻，你会奇怪地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工具，因为你总是不分昼夜地等待着他，等待着他的身体，又等待着他的爱。我也就是在那一刻才清晰地感觉到，我已经被他俘虏了。

我缓缓地爬起来，走出卧室的门，站在走廊的这一头，我看见门口一片黑暗。黑暗之中，林天恩的笑声“嗤”地传了过来。我奋不顾身地冲过去跳到他的身上，笑着抱紧他，亲吻他，像是抱着一个十二点钟声敲响时飞到我面前的礼物。

“你怎么没有走啊？”

“我就想看看，每一次我走了之后，你都是什么反应。”他把我从身上卸下来，又对我说，“这一回我真的走了啊。”

“走吧。”我一边笑着凝视他，一边在心里想着，幸亏我刚才没有开口骂他。

我眼看着林天恩关上了门，这个夜晚终于又宁静了。

第21章2.8今天晚上我必须要见到你

自打我认识林天恩之后，我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我几乎是自觉地停止手头上所有的事情，拒绝参加一切社交活动，每天全部的时间都浪费在等待他这一件事情上。其实我们也并不是每天都会见面，可是假使我一旦出现想见他的念头，我的期盼就会立刻燃烧起来。而越是艰难的会面，那个必须要见到他的信念就会越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