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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第一盗首（第2页）

话音落下，身影渐渐消散。

阿念跪倒在地，泪水砸在石阶上。她忽然意识到，这场战争早已超越技术之争，直指人性最深处的矛盾：我们究竟该如何面对死亡？是让它彻底终结，还是让它以另一种方式延续？而延续的代价，又该由谁来承担？

就在此时，Z-002晶片突然发烫。

一道全新的信息浮现于空中：

>【检测到高维意识波动】

>【来源定位：北纬66.5°，东经98.3°??西伯利亚永久冻土带深处】

>【信号特征匹配：终环核心备份节点（代号：根）】

阿念猛然抬头。

那里，曾是地球最早埋藏量子记忆矩阵的地方，也是母亲参与建造的第一座原型实验室。据说因地壳运动已被掩埋，但从无人真正确认其损毁状态。

她立刻拨通叶临渊的通讯频段。

“你还记得‘根计划’吗？”她急促地说，“不是终环，是它的前身??那个试图将人类集体意识接入地球磁场的实验项目！”

短暂沉默后，叶临渊的声音传来：“我记得。十年前就被叫停了，因为参与者出现严重人格解离症状。怎么了？”

“它没死。”阿念握紧晶片，“他们不是在重启终环，是在唤醒‘根’！一旦成功，整个人类意识场将被迫与地球共振，所有独立记忆都将融入统一频率……到时候，别说共忆系统，连个体自我都会逐渐模糊！”

电话那头传来金属碰撞声，显然是叶临渊正在集结队伍。

“我带特种小队出发。”他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别单独行动。这次对手不只是程序或机器，他们是已经脱离肉体的存在，能在意识层面直接攻击你的心智。”

“我知道。”阿念低声说，“但我必须去。”

挂断通讯后，她取出一枚银色吊坠，轻轻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其表面。吊坠微微发光，显现出一行古老文字：**“听者之契，以心为钥。”**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信物，据说是开启“根”内部权限的生物密钥之一。

她起身走向窗边，推开木框。风迎面扑来，带着影之根特有的湿润气息。那些藤蔓如今已爬满整栋建筑，叶片背面浮现出细密的光纹，像是某种活体电路。每当有人靠近，便会轻微震动，仿佛在传递信息。

阿念伸手抚摸其中一根藤蔓，轻声问：“你们也感觉到了，对吧？大地在颤抖。”

藤蔓缓缓缠绕上她的手腕，传递回一段模糊影像：地下深处，一座巨大穹顶建筑静静矗立，墙壁上镶嵌着数千块晶石，每一块都映照出不同人的脸??有笑的，有哭的，有怒吼的，也有沉默的。而在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每一次搏动，都会引发一次微弱的地鸣。

“那就是‘根’。”她喃喃，“它还在呼吸。”

翌日凌晨，阿念搭乘军方隐形运输机抵达西伯利亚边缘基地。叶临渊已在等候，身边站着六名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每人脑后都植入了抗干扰神经护盾。

“情况比预想严重。”他递给她一份热成像图，“冻土层下方十公里处，存在一个直径约三公里的空腔。温度异常偏高，且持续释放低频脉冲，频率与人类θ脑波高度吻合。已经有两名勘探员陷入昏迷，醒来后声称‘听见了全世界的哭声’。”

阿念接过图像，眉头紧锁：“他们在用‘根’做共鸣放大器。只要找到合适的触发点，就能让全人类在同一时刻体验某种情绪??比如悔恨、恐惧，或是……顺从。”

“所以我们得抢在他们完成校准前进入核心。”叶临渊望向远处雪原，“入口可能在冰川裂缝底部，但那里磁场紊乱，无人机无法导航。”

“我来带路。”阿念取出Z-002晶片，将其贴近胸口，“它能感应母亲留下的痕迹。她当年参与设计时，曾在关键节点留下生物印记。”

一行人徒步前行，穿越暴风雪覆盖的荒原。越接近目标区域，空气越是粘稠，仿佛每一口呼吸都被拉长。影之根的藤蔓在这里生长得尤为密集，甚至穿透冰层，形成一条蜿蜒的蓝色脉络，宛如大地的血管。

三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一处巨大裂谷。

谷底深不见底，寒气升腾如雾。阿念俯身查看岩壁，发现上面刻满了与回音廊相同的符号，只是更加原始、粗犷。她伸手触碰其中一道刻痕，刹那间，脑海中炸开无数画面：

??母亲年轻时站在操作台前，与其他三人激烈争论；

??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导致实验室坍塌，三人选择留下启动跃迁程序；

??一道金色光束射向星空，携带着未完成的代码；

??多年后，那束光在宇宙深处觉醒，化作三位观察者……

“原来如此……”阿念恍然，“他们不是背叛了理念，而是被困在了自己的执念里。他们以为自己在维护秩序，其实早已沦为系统的一部分。”

叶临渊皱眉：“什么意思？”

“终环最初的设计，并非为了删除记忆，而是为了让逝者自愿选择是否留存。可当三位研究员跃迁成功后，他们的意识却被系统的底层逻辑捕获，变成了自动执行‘净化’指令的守护程序。他们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规则本身。”

众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