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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虞芷，穿着最为平常的衣服，不加任何修饰走在各处的街道之上。她就这般朴素地将国内如今的戏院逛了个大概，有些高朋满座，有些慌破异常。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孤单一人坐在台下，或是与几位老人作伴，手边放着一壶刚刚沏好的茶，在开场之前与他们漫无边际谈论着。老人们哪里知道什么叫女团，什么又是明星，在他们眼里，台上即将演出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角儿罢了。所以面前这个与自己孙子年龄相仿，又很是漂亮懂事的女孩子往往会勾起他们怜爱的心，尤其对方在听戏的时候还是如此专注，招人喜欢得紧。所以在这走访的过程之中，虞芷不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还跟着听了许多家长里短。谁家儿子考了好大学啊，谁又找了个好工作，这戏班子是怎样建成的，又出过哪些名动一时的角儿。她可是在别人的帮助之下，了解得清清楚楚。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更为奇异的经历了。那便是五六个阿姨拉着她要给自家儿子介绍女朋友，可给虞芷弄得哭笑不得。当然这件事情，还是被她不小心透露给了时瑞，那人当场就要定下机票，可气坏了陈涛。不过终究我们影帝还是懂礼貌的，没有做出什么烽火戏诸侯之类的事情，否则不知道陈大总管要怎么撞柱子威胁呢。待花了十余天走过一圈之后，虞芷已经对目前的戏曲行业有了较为细致的了解。若说顶尖人士，自然也是有的。譬如国家剧院那些老师们，他们拥有着十分优越的环境，唱的在虞芷眼中也是不差的，也是每一年各大晚会的主力军。但与之相反的便是各种民间戏班子，他们的情况与林家戏院差不了多少，有些甚至过得更为艰难。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从小便坚持的事情，显然无法让他们继续生存下去。就这样发展，强者越发强，而那些角落里的弱者越发无人关注。虞芷并不是认为国家剧院没有存在的必要，诚然，领头羊的地位是不可缺少的。而那些小剧院的衰败，又何尝没有他们自己的原因？固步自封、没有新的花样、少部分人贪图享乐、无法与新时代接轨，这都是导致这般结局的必要因素。“你说得对。”田函霞扣了扣自己的衣袖边，看着对面的小姑娘道。她早便知虞芷这段时间做了些什么，也在对方回来之后第一时间递上邀约，没想到会听到这番掏心窝的言论。她又何尝不知如今存在的问题有哪些，只是不肯去面对罢了。人一旦过了那个年岁，便多了些想要安稳的思绪，更是不想大动土木做什么改革。先不说在习惯上要接受怎样的革新，就说变更要面对的各种阻力，都是她不敢面对的。但此时看见面前女孩子心中的神色，田函霞却突然感觉自己内心动了一下，就好似与年轻时那个满腔热血的自己突然触碰到了一般，久久不能平静。“所以你以后是打算?”虞芷喝了口桌子上的咖啡，强忍苦意道：“接着唱戏，我不敢说让这门艺术走到什么程度，至少要让更多人看见吧。”小姑娘歪了歪头，很是轻易便说出了自己的野心。田函霞顿了一顿，随后释然般，轻松又带着真诚问道：“来林家班子怎么样？”虞芷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着实愣了一下子。她是想过这种可能，但打心底来说这也确实不是她的第一选择。无论从底蕴还是实力来讲，林家班子在如今自然算是顶尖的。但即便如此，前头还有个林利挡着，她私下里做了不少研究，这人可不是个好应付的主儿，否则如今的班子怎么说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程度。所以即便这里对她有着多少吸引力，那也不是第一选择。唱戏就是唱戏，谁还能分的时间出来搞这些宫斗？可如今对方就这样问了出来，她一时之间又无法完全给出否定的答案。就算没有林老爷子那层关系，她对于这种历史悠久的班子也很难割舍的下。这么长时间看下来，还是林家班与原本的虞家班子更为相像，很难不勾起女孩子许久不说话，田函霞或多或少也能猜出一二原因。只见她笑了一下，尽显风姿，轻轻抬眼，问道：“不敢？”虞芷仿佛透过这一个动作看到了那年轻之时站在舞台之上，受尽众人追捧的角儿。她自见到田函霞第一面时便很是有好感，如今对方这一面透露出来，她就更加喜欢了。人生在世，做什么事自然合乎自己喜好，若是万事万物都要权衡利弊，未免太过于劳心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