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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见只有吴振庆一人，怯怯地问：&ldo;叔叔，您是换煤气的人么？&rdo;

吴振庆停止了咀嚼，望着女孩儿。

女孩儿说：&ldo;我家要换煤气。&rdo;

吴振庆一边嚼着一边说：&ldo;我是人，得吃饭。下午再来！&rdo;

那女孩儿说：&ldo;我奶奶正给我热着饭，气就没了。我吃了饭还得去上学呐。&rdo;

吴振庆只好放下报，拿着没吃完的烧饼，一边吃一边跟女孩儿走了。

这一天干下来，他可真累趴下了。晚上回家时，那上楼的脚步已经跟个老头差不多了。妈妈问他活儿累不累，他说不过一天只换几罐煤气，累啥？就换了拖鞋，进了自己那间大屋，一进屋，便扑倒在床，一动不能动了。

一四八

他睡着了，但很快，那熟悉的噩梦又来了，他惊叫道：&ldo;爸爸，爸爸，爸爸呀！&rdo;

&ldo;儿子，儿子……&rdo;

吴振庆睁开了眼，母亲立在床边，俯身注视着他，问：&ldo;儿子，你又遇到什么愁事儿了？&rdo;

&ldo;没事。&rdo;

吴大妈说：&ldo;没什么愁事儿就好。这是二百元钱，你拿着，找个机会，当你爸的面给我，就说是这个月开的工资。&rdo;

吴振庆说：&ldo;妈，演这么一出戏骗我爸干什么啊？&rdo;

吴大妈说：&ldo;不骗他行么？他一辈子刚强，现在连刚强都刚强不起来了。就指着你有出息，成了他刚强的资本了。再让他知道你现在又没了正经工作，他还不得懊糟出病来哇？&rdo;

吴振庆违心地将钱接了。

吴大妈又给他钱：&ldo;这二十元，留你零花。&rdo;

&ldo;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零花钱啊！&rdo;

&ldo;听话，拿着！&rdo;吴大妈强行将钱塞入儿子兜里，&ldo;你今天晚上不还要陪人家看电影去么！万一俩人要买点儿什么吃的，能让人家姑娘掏钱啊！&rdo;

&ldo;我不去！&rdo;吴振庆将钱从兜里掏出来，抛还给母亲。

钱掉在地上，吴大妈捡起：&ldo;不去哪行！让人家在剧院门口干等？谁叫你当时答应陪人家看了？&rdo;

吴振庆一下坐了起来，发作地：&ldo;我当时答应了么？我当时说我愿意去了么？&rdo;

&ldo;你虽没那么说，可你把票接了，一人一张票，那不就等于你当人家面答应了？&rdo;

&ldo;可谁叫你四处给我张罗找对象的？谁叫你是个女的就同意往家领的？谁叫你当人家面掏出两张票的？还要当人家面给我！&rdo;

&ldo;我是你妈！你三十大几了，还连个对象都没处过，我当妈的能不着急么？再说那是我领家来的么？那不是人家主动找上门来的么！人家主动地热情介绍，我还能说，用不着你替我儿子操心啊？再说我看你对人家姑娘，还不是那么太反感的样子！&rdo;

吴振庆从床上站起来说：&ldo;我心里反感，表面上能流露出来么？那不伤人家么？&rdo;

吴大妈说：&ldo;你今晚不去，让人家在影剧院门口白等，就不伤人家姑娘的自尊心了？人家姑娘也就是胖点儿。除了胖点儿哪一条配你都绰绰有余！如花似玉仙女般苗条的姑娘倒是有，那又凭什么非嫁给你不可。&rdo;

吴振庆不耐烦地说：&ldo;反正我不去！不去！&rdo;

他气咻咻地离开了大房间，闯进了小房间，又倒在床上。

吴大妈跟到了小房间：&ldo;儿子，妈也知道你心里边，不是那么很中意人家，妈倒也不强迫你非对一个不中意的象。可咱们一不能伤了人家姑娘的自尊心，二不能卷了人家介绍人的面子，接触几次，如果实在处不起感情来，再从咱们这方面编个什么借口，也算咱们这家人郑重。&rdo;

吴振庆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