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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绝望的童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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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龙睁眼的时候只能感觉到一阵头痛欲裂，就像是当初第一次觉醒之时所感受到的那样。

他的意识还相当清醒，清晰的记得自己最后的一刻是被那奇怪的黑暗结界给吞没了进去，等清醒过来之后，眼前的场景却让他吓了一跳。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门廊，熟悉的风景，这里赫然正是自己从小到大生存的房间。

没错，生存，而不是生活，因为对于当时的潭渊法龙而言，只是在这个地方保持着生存便已经堪称竭尽全力，他从未将这里当成是自己所谓的家，也从未在这里得到过任何爱护，自己只是一节囚徒而已，这是他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明白的道理。

父亲，兄长，他们不是自己的亲人，而是自己的梦魇，因为每次一见到他们就会让潭渊法龙感到一阵恶心，那是出于生理上的反胃，他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他们期待中的那副模样。

“废物。”

熟悉的声音再度从眼前响起，潭渊法龙皱眉抬头，看到的是兄长那尚且还俊秀的脸，穿着一身长袍，正不屑的看着自己，眼中更多的是怒气。

如果是现在的潭渊法龙，还可以用嬉笑怒骂的态度回敬过去，他从来都不怕死，怕的只是死的不明不白而已，如果真的能被他们就这样恼羞成怒的杀死。对于他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但是那时候的潭渊法龙不敢这样做，因为他当时只是个区区几岁的小孩子而已，虽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身为囚徒的困境，但是却没有对此进行反抗的勇气，只是一昧的感到害怕而已。

于是潭渊法龙恭敬而颤抖的跪了下来，不敢出声，只是等待着兄长骂完之后离去。

但是这一次兄长却没有一直骂下去，他说了很多当时的潭渊法龙听不懂的东西，但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却格外清晰。

“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话，怎么可能继承我们家族背负着的一切？父亲已经对你失望透顶，你难道就真的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吗？”

“看看你的样子！历代的潭渊家族人都没有想你一样懦弱的存在，以至于父亲甚至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母亲和其他男人的野种！”

“但我能感受得到，法龙，我知道你体内流淌着和我们一样的鲜血，只是你自己还没有察觉到而已，或者说，你缺乏一个和我一样的机会，缺乏一个奇迹，来唤醒你的血脉。”

“所以我们才会对你如此失望透顶，你知道自己的力量，却不愿意去使用他！你知道我是多么嫉妒你吗？因为你拥有着远比我更好的资质，却没想着要如何去运用！”

这些话，是曾经的潭渊法龙听过但是没有理解的存在，但是现在的潭渊法龙却明白了这些。

兄长很快便坐到了自己面前，接着说道：“我们马上就要开服战场，去进行一场对于我们而言极为重要的战争，只要这一次能够胜利，我们得到的东西就将远远超越现在的鹭下家的总和，到时候他们就再也没办法将我们踩在脚底，而是我们反过来将他们踩在脚底。”

“你等着看吧，法龙，潭渊家很快就要崛起了，父亲大人很快就能迎来潭渊家的复兴，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随便你，不管是想出去上学也好，还是要去城市生活也好，都是我们的自由。”

“再也不用龟缩在这种落后的深山里，再也不用每天忍受着痛苦的煎熬，八岐的血脉啊，终究会在我们手上得到崛起！”

那是狂热的呢喃，是狂热的呼唤，但是现在的潭渊法龙听到这些却只觉得十分可悲，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失败了。

潭渊家在战场上遭遇了大败，而且是历史性的失败，家族经过几百年积攒下来的一切几乎都在这一战力消耗殆尽，对于家族而言，只是剩下了一些残渣还在发挥着作用而已。

同样的，对于潭渊法龙自己而言，他的父亲死了，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苟延残喘着一路逃回了扶桑之后，气绝攻心而亡，哪怕当时潭渊法龙只是远远的躲在一旁的角落里，他也能清晰的记得父亲给出的那些恶毒的诅咒，他诅咒一切，诅咒鹭下家，诅咒那个名叫风昊江的人，诅咒这整个世界。

他死的极为痛苦，极为绝望，但是当时的潭渊法龙有生以来却第一次感到了开心，他意识到这个一辈子都在欺辱自己，都在看不起自己的人已经死了，从此之后，自己再也不用沐浴在他的恐惧之下。

尽管很快兄长便继承了父亲的位置，从难之后潭渊法龙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或许是比曾经更为自由了一些，但是同样的，自己的遭遇和压力也更为恶劣了起来。

因为自己已经蓦然变成了所谓的继承人，兄长没有子嗣，那么自己有朝一日就必须继承那个位置，尽管潭渊法龙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想要，但是他们还是会理所当然的将其塞到潭渊法龙的手里。

所以他才会被莫名其妙的赋予那么多期待，赋予那么多禁锢，兄长大人对待自己的态度甚至比以前的父亲更为恶劣，这样的日子一天天往复，直到潭渊法龙自己都渐渐觉得自己的人生理应在此终结。

“是的，绝望，这就是你内心深处的绝望啊。”

青铜兽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家的走廊上，尽管在潭渊法龙的记忆当中从来都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但是他此刻的出现却仿佛极为合理一般，丝毫没有让潭渊法龙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或者说是奇怪的地方。

“小小的继承者啊，我问你，你想要逃离这一切，还是毁灭这一切？”

“毁灭。”潭渊法龙不假思索说道，如果有能力，他绝对会摧毁这一切，哪怕代价是自己的死亡也没什么问题，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憎恨着这一切，憎恨着潭渊家，憎恨着无能为力的自己。

“这样的话，那就去做吧。”青铜兽轻声笑道，“现在就用你的力量，去摧毁这一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