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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持说道:“要是卖不出去,就没人做这个营生了。”多少还是有人买的吧。
“阿娘,你和阿月先去转转,一会儿我去找你们。”他说。
朱氏:“你别乱跑。”
沈持:“阿娘放心吧,县城巴掌大的一片地方。”横竖他爹还在四处巡逻呢。
禄县统共就两纵两横四个街道罢了。
“口气不小呢,”朱氏笑吟吟地说着:“行,一会儿阿娘在前头的糖水铺子那边等你。”
说定之后,沈持把他自己做的把式组装好,就一根与他差不多高的木头,上面楔着几个小棍,他把六个能叫出憨声的蝈蝈挂在顶端,酝酿几次才吆喝开:“绿美人——会在书案唱曲儿伴读的绿美人——”
“宜其子孙,振振兮的螽斯——”
“碧纱窗外静无人,闻君声过好相宜1的大蝈蝈——”
“……”
他换着方子走街串巷地叫卖。
一开始哪有人理他,沈持走街窜巷,后来有两个顽童跟在他身后傻傻拍手:“好听,好听——”头顶赤日炎炎,脚底板走得生疼,迈一步像被火灼般痛,他闷声道:“嗯,好听着呢。”
两个顽童竟然跟着蝈蝈的叫声有节奏地舞起来,左三圈右三圈,叉腰,抬腿……。又跳又唱,好不欢乐,孩子们的欢乐感染了路人,他们停下来看热闹:“咦,这是蝈蝈吗?”
沈持赶紧给大伙儿介绍:“是蝈蝈,会唱曲儿的蝈蝈儿。”
蝈蝈也很给力,他话音一落,六小只发出此起彼伏的憨叫。
众人越听越觉得好听:“这个叫的好。”
围观的人多了,终于等来有人问价:“小兄弟,你这蝈蝈多少钱一只啊?”
沈持说道:“今日开张图个吉利,便宜卖了,8文一只。”
“这可不便宜,”有人立马反驳他:“别人那里才6文一只。”
沈持笑道:“这位大哥是愿意听‘极——极——’的叫声呢,还是愿意听我这蝈蝈唱曲儿呢?”
这人还算厚道:“还是你的蝈蝈叫的好听。”
而真心想要买东西的人从来没那么多废话,头一个问价钱的人说道:“7文能卖不?”
沈持眨了下眼睛:“郎君,开单的生意,我图个吉利,给8文好吗?”
他说完下意识地脸面涨红,没有叫卖经验,脸皮真是薄得不行。
那人笑了笑,从荷包里取出八个铜板给他:“好吧,给你。”收了铜板,任人家挑选了一只蝈蝈带走,这买卖算是开了张。
卖出去这一只,把他买蜂蜡和松香、朱砂的钱赚回来了,余下的五只,只要卖出去一只,到手的钱算净赚。
在逐利的驱使下,沈持鸡血满满地继续沿街花式叫卖蝈蝈,把他肚子里的那点儿文采全掏出来了。
很快,下一位顾客叫住了他:“小郎君,你这蝈蝈一直都是这么鸣唱的吗?”
问询的是一位清俊的儒生,白面微须,一双桃花眼带些许忧郁,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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