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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仍然带着湿润的潮气。
越是这般,就越是可怜,越是可爱。
容九低头舔走那点泪意。
咸的,也是热的。
湿漉漉,就跟被雨打湿了小狗头,沮丧又懊气。
他的手能轻易扭断任何一个人的骨头,为何就偏偏摁不下他的脑袋?
是不舍?亦或是清楚,再进一步,他也只能得到破碎的瓷片。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容九又叹了口气。
惊蛰气死了,这人怎么回事?
自己胡乱发疯,然后现在又自顾自叹气,到底是谁比较生气?
“莫气了。”容九缓声,“不做了。”
男人这话,让惊蛰吸了吸鼻子,狐疑地看他。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情绪究竟是如何从一个极端奔赴另一个极端,一下子又轻巧压下那血腥的残酷,变得又平静从容了起来。
“……骗我?”
“真要骗你,你现在手里的血,不止这么多。”容九眉间的皱痕,几乎能夹死飞虫,冰凉的脸庞上透着一股他自己都没发现的隐忍克制,“别说这种可笑的话。”
他的声音很冷,说出来的话仿佛是要咬碎谁的骨头,带着某种歇斯底里的压抑。
仿佛那说出来的话,违背了他某种黑暗的本能,他非得用尽全力,才能踩碎悖逆的本性。
惊蛰浑身乏力,他很久没这么肆意发过脾气。大惊大怒之下,他有着某种虚脱的疲倦。
他有些沉默地看着容九腰腹上的红色。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鲜红会这么触目惊心,让人心口发闷。
“……你的伤,先让人进来处理。”
刚才惊蛰几次想起容九的伤口,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容九的节奏带走,根本没来得及。直到这个时候终于抓住这个机会,生怕男人在突然情绪暴起。
惊蛰一转头,就看到门口杵着两人。
一个是石黎,另一个提着个医药箱,一看就是个大夫。
原本只有石黎,就已经足够惊蛰无地自容,再加上一个陌生的大夫,那种一种无名的羞耻感爬满了惊蛰的心,让他立刻挣扎着,从容九的怀里跳了下来。
惊蛰连说话都有点结巴:“劳烦这位……太医,还请……给他看看伤口。”
那低垂着头的人,立刻就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没看向容九,却是牢牢盯着惊蛰不放。那上下打量的模样,就仿佛他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宗元信,你那对招子不要了?”
容九冷冰冰地说道。
宗元信嘿嘿一笑,提着东西跨进来:“岂敢岂敢,容……大人,我这就来给你治病疗伤。”
不知为何,惊蛰总有种他在忍笑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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