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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沈寂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钟程,字文与,安徽人氏,先帝时安庆十七年进士及第,祖父钟禄,曾任河南彰德府同知,安庆二十五年时因当朝首辅郑宁谋反一案而受牵连。”
“钟家一门被发配岭南,钟禄及其长子,次子皆死在流放途中。今上登基后,下令为郑宁平反,钟家亦被发回原籍,得今上开恩,特准钟程恢复功名入朝为官。然而此时的钟程孤人一个,在朝中举目无亲,更是步履维艰。”
“相比之下,卢玉锋的处境就要比他好的多了。他曾被聂允救过性命,自然唯聂允马首是瞻,换言之卢玉锋就是聂允的人,又娶了孙家女儿为妻,一面是权,一面是财,这都是钟程所不及的。老人家这么说也不错。”
千澜愣住。
这么听来钟程确实很孤立无援,只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莫非这就是现实版的仗势欺人?
说白了也就是有个西厂聂允在,卢玉锋不知在哪里碰上这么好的运气。
“别想了,快吃吧!”
沈寂抬手敲敲桌面。
千澜低头一看,一碗馄饨已经放凉,再不吃可就要坨了。
她连忙执筷。
老板亦没有什么话说,含着笑回了自己的位置,目光却始终在两人这边流连,仿佛藏着那年那个冬天的所有回忆与情愫。
平常人没有轰轰烈烈的一生,却也有平平淡淡的日子。
千澜对上他的目光,心里倏地一紧。
说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有一种信念,她拼命的想去抓住它,可始终差那么一筹。有些人也是这样,会遇见他也会害怕失去他。
在某些晴方初好的时日里庆幸身边有人相伴,又会在阴云密布的时候担心有一日再也不见。
阴晴不定。
人的情绪可真复杂。
时光像是一条大河,孜孜不怠的向前奔走,路过好些浅滩巨石、花草树木,惊鸿一瞥的相遇之后再无交集。
她看向沈寂,忽然很害怕眼前的他也会是过眼云烟。
“大人与姑娘在一起的画面,真是羡煞旁人啊!”
老板笑盈盈地抱着双臂,低声笑了笑,望着两人。
千澜抬头看他。
他又笑着把话接了下去,“就这样好好的,才不会误了数十年的光阴,可别像小老儿一般,等那人走了,才知道那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千澜吃完最后一个馄饨,听到他这话,嘴角轻轻扯了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从一个老人家口里听来这般情爱之事,又觉得不自在。
大抵二十年来的单身生活让她觉得无论是谁说这话都会不自在吧!
总之她不知如何接话,干脆就只是浅浅一笑。
但沈寂却徐徐开口道:“会的。”
一句会的,其实就是最好的回应吧。无论是对老板,还是对千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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