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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婚姻（第3页）

那到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我早已没有退路。”

阿列克谢看着那只手，良久，终于覆上。

掌心相触，冰冷而坚定。

与此同时，安京城中，景平帝楚元煜端坐金殿，手中握着一封密报。他面容冷峻，眉宇间尽是疲惫与戾气。三日前，他刚下令诛杀屿帝全族，今日又闻民间叛军攻陷两州，势如破竹。

“皇后呢？”他忽然问。

内侍低头：“仍在慈寿宫抄经，未出一步。”

楚元煜冷笑：“倒是清高。”他将密报掷于地，“传朕旨意，即日起软禁皇后，非召不得出宫门。”

“陛下！”老太傅急步上前，“此举恐失人心！皇后乃先帝正妻，德行昭著，若无故幽禁，天下如何评说？”

“天下？”楚元煜霍然起身，“朕就是天下！她既不能生子，又不肯低头，留着何用？”

老太傅颤声：“可她是您的继母啊！”

“继母？”楚元煜眼神阴鸷，“她眼里只有那个死鬼丈夫！朕登基以来，她从未称朕一声‘陛下’，反倒日日为先帝守灵！这样的人，留着就是祸患！”

殿外风雨骤起，雷声滚滚。老太傅跪地不起，泪流满面。楚元煜拂袖而去，龙袍翻飞如黑云压城。

而在慈寿宫深处，卫湘跪坐佛前，手中佛珠一颗颗滑过指尖。窗外电闪雷鸣，她却神色平静。琼芳捧来药碗，低声劝：“娘娘，喝些药吧，夜里又咳了。”

卫湘摇头：“不必。我心中有数。”

“可您……”

“琼芳。”卫湘轻声打断，“你跟我多少年了？”

“二十三年。”琼芳哽咽。

“二十三年……我从少女到中年，从妃嫔到皇后，从爱到恨，从希望到绝望。”卫湘闭目，“如今，我只想为他多守一日是一日。”

“可陛下他……”

“他不懂。”卫湘淡淡道，“有些感情，不是占有，不是权力，而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他以为废了屿帝、杀了宗亲、囚了我，就能证明自己强大？可真正的强大，是能容纳过去，而不是抹杀它。”

琼芳泣不成声。

卫湘睁开眼，望向殿外风雨：“元煜，你错了。你越是疯狂，越显得你害怕。你怕的不是叛乱，不是宗亲，是你自己??怕你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

雨声如诉，仿佛天地同悲。

千里之外，罗刹皇宫的钟楼再次响起晚祷的钟声。那到与阿列克谢并肩立于庭院，仰望星空。

“你知道吗？”那到轻声说，“在大偃，星星被称为‘天灯’，说是亡者灵魂所化，照亮迷途之人。”

阿列克谢望着漫天星辰，低语：“在我的故乡，人们说，每一颗星，都是一个未完成的梦。”

那到微笑：“那我们的梦，一定还没熄灭。”

阿列克谢侧头看她，月光下，她的眼眸如星子般明亮。他忽然觉得，或许命运并非无情，它将他们推至此处，正是为了让他们彼此照亮。

“走吧。”他轻声道，“明天，我教你第一课??如何伪装成一个普通人。”

那到笑着点头：“然后呢？”

“然后，”他眸光微闪，“我们一步步，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

风起，卷起长裙与披风，两人身影渐行渐远，融入这浩瀚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