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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正以为自己必将死的时候，突然想起身上一物，于是悄悄地在宋贞韵眼皮子底下缓缓将那东西取出，再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东西狠狠地刺向了宋贞韵腰间。

&ldo;啊‐‐&rdo;宋贞韵吃疼，惨叫一声，一下子松开了手，后退几步，再怒瞪着百里春晴。

那几个本在缚着韫玉的女子也忙放开了韫玉，上前询问宋贞韵的情况，韫玉和少女则趁机连滚带爬地站到了百里春晴一边。

百里春晴脖子上终于松懈了下来，扶着墙壁，大口地喘着气，也斜眼瞪着宋贞韵，手中紧握着一把小小的桃木剑。

岁月长久，这小小的桃木剑早已经磨损得有些老旧，幸而自己有随身携带的习惯，天牢中的差役也见其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一般，并没有收走，竟没想到能在这危急关头救自己一命。

想起八岁那年，一个漂亮男孩在皇宫的后花园中，将这桃木剑塞到了自己手中，目光灼灼：&ldo;我不在的话，就由它来保护你吧。桃木剑是辟邪的，还可以打坏人哦!&rdo;

拍了拍磕得生疼的膝盖，自己哭丧着的脸，终于破涕为笑。

而那几个欺负韫玉的高门女孩跪在男孩面前瑟瑟发抖，埋低了头。

韫玉上前，紧紧拽着了自己的裙角，小心地探出头，在自己耳边轻声道：&ldo;这是二皇子啊……&rdo;

从未想到二皇子肖衍会出面救自己，手中紧紧握住这一支小小的桃木剑，脸颊上似乎泛起浅浅的红晕，而肖衍好看的侧颜在日光之下，仿佛在熠熠生辉，让自己再也无法挪开目光。

宋贞韵大约是被桃木剑伤得不轻，捂着小腹，骂骂咧咧地便带着那几个女子离开，没入了永巷深处。

百里春晴望着几人背影消失，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揉了揉被掐出一道红印的脖子，小心地将桃木剑收了起来，嘴角一丝酸涩。

少女朝着百里春晴跪下，磕了几个头，哭道：&ldo;多谢二皇子妃救了奴婢一命，奴婢必当好好伺候您!&rdo;

百里春晴扶起少女，苦笑了一声：&ldo;我会到永巷来，大约也不再是什么二皇子妃了吧，你别这样……&rdo;又好奇问道：&ldo;你为何识得我?你叫什么名字?此前是在哪个宫里?&rdo;

&ldo;奴婢叫嫚儿，原本在皇后娘娘的正阳殿里做事，过去您和二皇子常来正阳殿，奴婢自然认得您，&rdo;嫚儿低着头回答，&ldo;您可能不记得了，奴婢有一次不小心把给娘娘杯中的茶水装得太满，娘娘用茶时，茶水洒在了袖口上。娘娘本是要罚奴婢的，幸好您出面解围，否则奴婢恐怕早就到永巷来了……奴婢感念您两次救命之恩，这辈子都听您的，愿为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rdo;

嫚儿义正言辞地说着，恐也是突然想起如今的处境，又不住哽咽了一下，眼角落下泪水，无辜的双眼仰望着百里春晴。

而百里春晴则也更觉凄然，不想在永巷中竟会遇到故人，却又是在如此不堪的情形之下，但还是勉力挤出一丝笑容：&ldo;或许……或许我们以后都再无法出去了吧，唉，在这永巷中，也正好做个伴吧……你便也别总是奴婢奴婢地称自己了，我们都一样，只愿能在这里多活几年……也许运气好的话，会遇到皇上大赦天下的那天……&rdo;

炎热的天气渐渐退去，寒霜开始在破漏的屋顶上冻结。直至入冬后，便常见有太监前来，抬着一具一具的尸首离开。

看起来，那些女子大约是被冻死的。

也大约……只有死人才能离开永巷。

宋贞韵还是常会带着人来骂骂咧咧地一顿捣乱，动手也动过几次，幸而未出过什么大事，便能忍就忍了下来。

只是永巷里的寒风似乎是永远都不会停歇的，呜呜咽咽地如同鬼魅哭泣，又□□裸地钻进皮肤里，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一般，双手双脚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冻疮，破损流脓，疼得钻心。

百里春晴瘫软地蜷缩在木板床上，昏昏沉沉地做着梦，觉得额头有些发热，迷迷蒙蒙醒了过来，想要撑起身子来，却也无法动弹，浑身酸疼不已。

嫚儿坐在床边，摸了摸百里春晴的额头，焦急地望向韫玉：&ldo;姐姐，夫人生病了……可我们仅存的药材都被宋贞韵她们抢走了，这抗冬的被褥也被抢走了……这……&rdo;

&ldo;我去汲点井水来给夫人敷敷额头，&rdo;韫玉提上一只破烂的木桶，又望着桌上三碗饭菜，&ldo;只是今日的饭菜又是冷的，夫人吃了的话，怕是会更是病重……&rdo;

&ldo;没事，这我来想办法，你先去取水吧，小心别遇到宋贞韵她们。&rdo;嫚儿蹙着眉头说道。

待韫玉出了门，嫚儿便将一碗饭菜取来，敞开了衣衫，连碗一并捂进了怀里。

冻得如冰块一般的瓷碗一触肌肤，嫚儿只觉浑身一下子起满了鸡皮疙瘩，上下牙不停地打颤，发出&ldo;嗒嗒嗒&rdo;相碰撞的声音。

&ldo;嫚儿……你……你别这样……你会生病的……&rdo;百里春晴孱弱地声音传来。

&ldo;我……我没事的夫人……&rdo;嫚儿哆哆嗦嗦地笑着，双眼通红，&ldo;这饭菜热一点……才好吃……夫人不是说要……要好好活着吗?只要夫人好……今后或许能出去……能再见到殿下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