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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短暂地等待音之后，两个人对话的声音重新响起来：&ldo;你好？&rdo;

&ldo;嗯‐‐沈医生。&rdo;

&ldo;是苏先生？&rdo;

&ldo;不知道有没有打扰沈医生休息……&rdo;

沈淮一十指交叉，注视电话，微微笑着。

第十三章

&ldo;我看见了他。&rdo;

千万缕明亮的光线从落地窗上she进来，在半空中就折she成七彩的光晕。沈淮一背对着落地窗坐在惯常的位置上，笔尖与白纸摩擦而过，泻出轻微的沙沙声。

&ldo;我知道，你牢记了他十五年吧？&rdo;沈淮一说。

&ldo;准确地说是十五年八个月二十三天了。&rdo;明亮的光线尽管从落地窗上毫无遮挡地she入，但在室内却因为高背椅而突兀地形成了一块阴影。回答沈淮一问题的人正踞于阴影之中。

&ldo;时间也不能磨平你对他的感觉？&rdo;沈淮一问。

&ldo;这是劫。&rdo;阴影中的人说，&ldo;劫如果有这么容易度过，人就一生太平安康了。&rdo;他的声音稍稍停顿，很快又低喃，&ldo;风泽中孚。中孚。豚鱼，吉。利涉大川，利贞。象曰：泽上有风，中孚。君子以议狱缓死。&rdo;

沈淮一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位长期病人的额外喜好：&ldo;这一卦怎么解释？&rdo;

阴影里的人轻轻笑了笑：&ldo;以诚待人以信处事则吉，心存邪念则凶。&rdo;

&ldo;从心理医生的角度，我也建议你这么做。&rdo;沈淮一说，&ldo;你的那位同学在你的描述中，聪明敏锐、果断坚毅，这样的人诚心相待会比较好。&rdo;

阴影中的人不置可否：&ldo;但我最近给他卜了一卦。&rdo;

&ldo;嗯？&rdo;

&ldo;是一卦绝命卦，事多反复，为人孤独，不谐于俗。&rdo;对方说，&ldo;我那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非常危险。&rdo;

&ldo;我听过一句话。&rdo;沈淮一说，&ldo;善易者则不卜。&rdo;

对方的笑声里充满了不以为然：&ldo;善易者则不卜？不过是将卜卦融会贯通，看一眼便观其气、观其运、观其命，举重若轻、了如指掌罢了！过去或许还有人能说说这句话，现在？实打实的是神棍。&rdo;

作为心理医生，沈淮一很难就古文化和对方达成统一，他将话题转回到&lso;他&rso;身上：&ldo;卜出卦的后来呢？&rdo;

&ldo;后来啊……&rdo;对方陷入沉思，&ldo;我做了一些事，对方现在应该已经摆脱危险了。&rdo;

&ldo;那你接下来的打算是？&rdo;

&ldo;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rdo;阴影中的人第一次反问沈淮一，&ldo;你明明知道事物对你有害，明明知道努力没有结果，你还是无法克制自己‐‐&rdo;他的尾音出现颤抖，并神经质地重复了一遍：&ldo;对，无法克制自己，你在很早、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意识到，你有一半的生命因他而存在，你痛苦、煎熬、兴奋、疯狂，全都有他的身影参与其中……这已经超越期待，绝不止欲望，或许本来是探索，但在这过程中已经发酵‐‐&rdo;

&ldo;对。&rdo;他自言自语地说，并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在嗅阳光的味道，&ldo;他偷走了我一半的灵魂。&rdo;

苏泽锦在七点五十分的时候来到沈淮一的住宅外。

这是一处最近两年开发的别墅区，地段和环境都还算不错，但价钱也非常&lso;不错&rso;。在驾车开进别墅区的时候，苏泽锦出于职业习惯估算了一下这里的价格，发现要么心理医生在国外是一个很来钱的职业，要么沈淮一也是个跟他一样的富二代。

做成云朵状的路灯将洁白的光线投she在小区道路上，低矮栏杆内的花朵与糙木在昏暗的光线下尤为郁郁葱葱，当苏泽锦下车的时候，自动喷水设备正在为花园里的糙木浇水，而亮着灯的别墅里，大门已经被打开，沈淮一正站在门前，笑容在光线下几乎完美。

&ldo;沈医生，晚上好。&rdo;苏泽锦没想到对方对自己的到来这么上心，连忙快走两步，握住了沈淮一的手，同时打开自己手上的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把精致的紫砂壶，&ldo;一点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rdo;

&ldo;晚上好。&rdo;沈淮一接过了苏泽锦手上的盒子，他将紫砂壶从包装中取出来，并不掩饰自己的满意，&ldo;我们并不是医患关系，苏先生叫我的名字就好了。&rdo;

这个时候说这一句话真叫人无法拒绝，不过……苏泽锦笑起来：&ldo;沈淮一？&rdo;

沈淮一并无意见，他轻轻颔首，将苏泽锦带入一楼的书房：&ldo;我猜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想要问我吧？‐‐稍等，晚上想喝些什么？&rdo;

&ldo;一杯水就够了。&rdo;苏泽锦说，他在一张皮质高背椅上坐了下来，同时打量自己所处的这个房间：这是一个拥有落地窗的房间，窗户的位置正好对斜对着他的座椅，但此刻对着花园的窗户正被两层窗帘牢牢遮住，窗帘前还摆放着一张看上去很舒适的靠背长椅。

长椅左边的贴墙位置是占据有一整面墙的白色木纹书柜。右边则是一张大的办公桌。

书柜上分门别类地塞满了各种书籍，苏泽锦一眼扫过去，就发现了关于商学法学以及一些人文科学的书籍。而那张位于落地窗后的大书桌上，摆着台灯、电脑、记事本、电话，以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