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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妙也是因此才放心应了萧云婧的约,往宝京城去,但目下看来,叱力阿绰出宝京城后许是压根儿没有立刻往西胡去,而是蛰伏在宝京四周伺机而动。
车厢外两人说话的声音停了下来,薛妙心头直跳,若有所感地闭上眼睛。
果不其然,下一瞬薛妙便觉车帘被掀开,有风吹进车厢,拂上她的面颊。
薛妙放缓呼吸,佯装还未醒。
一道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未几,似是确认她还未醒,那人放下车帘,语气中带着轻视地与另一人又说起话来。
薛妙轻舒一口气,拧眉咬牙,双手在背后用力一挣,身后的麻绳应力而断,散落在地。
外面的两个人还在你一言我一句地说个不停,薛妙坐起身把一旁断成两截的麻绳团了团塞进袖袋里,省得一不留意颠出马车被那两人发觉。
扒着小窗边角的缝隙看了看,这两个人似是驾着马车驶在一条小路上,一眼望去俱是密密的树林,两边低矮的灌木不时掠过。
听马蹄声,四周并无其他人马,只有这一辆马车。
薛妙原以为叱力阿绰费了好大一番工夫,不惜暴露埋在平阳侯府并未被发觉的细作,将她绑来,是想借她威胁楚烜,还曾想他带着她,恐怕在第一个关隘就会被拦下来。
目下看来并非如此,或者说,他打得不止是拿她威胁楚烜的主意。
她被掳走的消息一旦传回去,留守庄子的人定会立刻将消息传给常旭。常旭要寻她,需得人手,而叱力阿绰的人只需刻意误导他,又或是兵分几路,布下疑云,引得常旭不得不派出多路人马去追寻。
如此一来,人力分散,搜寻追踪叱力阿绰的人马就会少许多。
这一步后,叱力阿绰只需再放出消息,让常旭他们知道掳走她的乃是西胡的人,关隘那边定会着意留神相关的人,而此时实则并未带她一起往西胡去的叱力阿绰便可借机乔装打扮蒙混过关。
她这一路人手若是没有被楚烜的人发觉,叱力阿绰自可以在边境与之汇合,再拿她威胁楚烜,即便是被追上了,叱力阿绰也已平安无事过了关隘。
这一步棋,真是怎么下都不亏。
既然猜出叱力阿绰的算计,薛妙怎么也不会坐而任之。
她透过车帘瞄了眼坐在车辕上驾车的两人的身形和位置,心里有了大半的把握。
悄无声息地凑到车门前,将身形隐在帘后,薛妙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心中数了三个数,坐稳身子,用力踢出去,蹬在车辕上左边的人背后。
她看过了,此人手里未拉缰绳,就先从他下手。
薛妙从未如此庆幸过自己有这一身蛮力,那两人本就聊得起兴,浑身松懈毫不设防,再叫薛妙这么用尽全力地一蹬,连一声呼号都没听到就被踹得掉下了马车,一瞬被甩开数丈。
右侧的人将将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地扭过身,直面上薛妙第二脚。
这人手里拉着缰绳,此时虽掉下马车,却死死拉着手里的缰绳不放,马匹被勒得吃痛,又无人牵引方向,一时之间一下左一下右横冲直撞起来。
薛妙收回被扯掉一只绣鞋的腿,顾不上想些什么,飞快掀开车帘坐在车辕上。
缰绳是用牛皮制成,薛妙自认扯不断,眼看着那人就要顺着缰绳借力再爬回来。
薛妙心思急转间拔下头顶的金簪,扒着车框探出身子,狠狠朝他牢牢抓着缰绳的手刺去。
一下,两下,三下。
薛妙咬着牙,次次用尽力气,终于,那人再握不住缰绳,松手被甩远。
薛妙背后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坐在疾驰的马车上,夜风迎面而来,竟让她在这仲夏的夜里打了个哆嗦。
好在马车现在到了她手里。
薛妙重重松了口气,坐回去,正要牵起血迹斑斑的缰绳试着赶马车,一回头却发现前面好大一块凸起的石头,而身前马匹因着受惊,此刻毫不避让,速度极快地直直朝着那石头而去。
薛妙从未赶过马车,此刻只能依着些许印象,急扯缰绳。
然而马匹受惊之下,已不会听从赶车的人的指挥,薛妙握着缰绳一扯再扯,却没有任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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