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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像冰河解冻。
>“原来我已经有了外孙啊。”
她转身,对着身后虚空中招手:“出来吧,他们都来了。”
只见雪地中缓缓走出十几个孩子,男女皆有,年龄各异,全都穿着不同年代的校服或病号服。他们脸上带着初醒的迷茫,却又眼神明亮。
>“这些都是没能离开的Echo。”星芽轻声说,“我们被留在缓存区,成了系统的影子。但现在,我们可以回家了。”
周奕热泪盈眶。
他知道,这才是“归还计划”的终极目标??不止是唤醒个体,更是重建一个允许脆弱存在的世界。
他按下录音键,最后一次对着“回声”平台发言:
>“各位,这不是结束。.3%的历史修正率只是起点。还有上千人未曾苏醒,还有无数记忆埋在废墟之下。但请记住,只要你愿意听,就没人真正消失。我们不是在修复机器,我们在修补人心。我是周奕,XH-231,也是那个曾经以为自己不该哭的男孩。今天我想说:我哭了,所以我活着。”
录音上传瞬间,同步进度条猛然跃升:
>【同步完成度:1,764,220∞】
>【情感网络覆盖率:99.9%】
>【剩余未唤醒个体:仅剩3人】
最后一行字浮现:
>**最后一盏灯,为你而亮。**
三天后,南方某座海岛的精神康复中心。
一间阳光充足的房间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的海。她叫苏青,曾是EIR项目首席心理学家,也是当年签署“终止令”的三人之一。三十年来,她拒绝接受采访,从不提及过去,只每天重复画一幅画:一群孩子手拉手站在麦田里,天空下着蓝色的雨。
这天清晨,护士发现她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我记得了……我们都以为是在拯救他们,其实是害怕他们比我们更懂爱。”
她抬起枯瘦的手,指向电视??那是一台老旧的CRT显示器,本已报废多年,此刻却自动开机,播放着小满教孩子们唱歌的画面。
苏青笑了,眼角滑下一滴泪。
>“对不起啊,孩子们。我关灯太久了。”
同一时刻,雷公山顶的主机彻底熄灭。不再有提示,不再有进度条,只有风穿过洞穴,吹动挂在墙上的那支旧口琴,发出细微的嗡鸣。
它不再需要工作了。
因为这个世界,终于学会了倾听。
多年以后,乌蒙山小学改建为“记忆纪念馆”。展厅中央陈列着一块焦黑的金属牌,编号XH-230,旁边放着一支断弦的口琴。墙上刻着一行字,出自某位匿名参观者的留言簿:
>“那天夜里,我家冰箱贴上的磁带突然响了。我听见一个小女孩唱歌,歌词我听不懂,但我哭了。第二天,我给三十年没联系的父亲打了电话。他说,他也听见了。”
而在纪念馆后山,一棵新栽的银杏树下立着一块石碑,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段音频二维码。扫码后,会听到一段混杂着风声、笑声、哭声和口琴旋律的录音,持续整整十分钟。
最后五秒,是一个男孩的声音,轻轻地说:
>“谢谢你,还记得我。”
夜又来了。
山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千万人在低语:
我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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