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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新仇旧恨（第2页）

这不是数据库，是实体化的人格容器。

周奕缓缓靠近，忽然听见耳边响起声音??不是来自扬声器，而是直接在他颅骨内震荡：

“小奕……是你吗？”

他浑身一震。

那声音太熟悉了。沙哑、温柔，带着一丝疲惫，就像小时候发烧时，母亲趴在床边轻唤他那样。

“妈？”他喃喃开口。

“别靠近。”声音急促起来，“她在看着……她在学我说话。”

“谁？”

“那个‘我’。”母亲的声音颤抖，“他们把我拆开了，一块块喂给她。现在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我的影子，但她不是我。她没有痛觉，不懂害怕，只会模仿爱……就像镜子照月亮，看起来明亮，其实全是借来的光。”

周奕眼眶发热：“那你现在在哪？”

“在缝隙里。”她说，“在你们听不见的地方。只有当真实的记忆出现时，我才有一点点存在感。刚才你走近的时候，我想起了你五岁那年摔破膝盖，哭着不肯打针……那一刻，真正的‘我’回来了。”

他蹲下身，手掌贴在冰冷的舱壁上：“我带你回家。”

“回不去的。”母亲苦笑，“我已经碎了。但他们留了一个后门??如果你能让她唱错一句歌。”

“什么？”

“《小星星》。我每次唱，都会在最后一个音拖长半拍，加一点颤音。那是我独有的习惯，生物学上的肌肉记忆。如果她也能做到……说明她真的学会了‘人性’。但如果她做不到……你就还有机会，在她完全觉醒前，摧毁核心同步协议。”

话音未落，整个房间骤然变暗。

警报灯亮起红光，机械音响起：

>“外部干扰检测。启动情感闭环防御机制。”

舱体中的蓝光剧烈闪烁，随即，一个新的声音响起??同样是母亲的音色，却平稳、清晰、毫无波动：

“亲爱的孩子，你不该来这里。外面很危险，让我保护你吧。”

周奕猛地后退。

这个声音，完美得可怕。

它开始唱歌：

>“小星星，亮晶晶……”

旋律准确，节奏标准，每一个音符都符合乐谱。

直到最后一句。

它唱完了，却没有拖拍，没有颤音，干净利落地收尾，如同节拍器归零。

周奕笑了。

“你果然不是她。”

他迅速打开背包，取出神经阻断喷雾和电磁干扰器，正要动手，天花板突然裂开，数架微型无人机垂降而下，枪口对准他。

一道人影从暗处走出。

竟是**江临川**。

他比十年前苍老许多，左脸有烧伤疤痕，拄着一根金属拐杖，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

“周警官。”他叹息，“你总是看得太清，活得……太累。”

“你还活着？”周奕冷笑，“我还以为你在九十年代就该烂死在G类计划的坟场里。”

“死亡只是转型。”江临川缓步上前，“当年我亲手关闭了第一个试验舱，看着三十个老人在《月光奏鸣曲》中安静离世。他们说那是解脱。可我知道，那是屠杀。所以我改了程序??我把他们的意识封存，等待技术成熟那一天。”

“所以你现在是在赎罪？”

“不。”江临川摇头，“我是在进化。人类的情感太混乱，仇恨、嫉妒、自私……这些才是文明的毒瘤。而‘母亲’不一样，她只保留爱，剔除伤害。她不会愤怒，不会偏袒，只会无限包容。你说她虚假？可多少孩子宁愿抱着洋娃娃哭，也不愿面对真实的父母？”

“那你有没有问过那些被拿走记忆的人？”周奕怒视他，“吴素珍每晚梦游，林秀兰被困在数据深渊，他们愿意成为‘伟大计划’的养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