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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第3页）

他柔顺地颔首，直直坐着：&ldo;自记事起我就在伎馆生活，据说我亲爹好赌，我是以三两银价被卖的，也因此我被唤为三两。&rdo;他的眼睫浓黑密长，宛如描画出来的一般，&ldo;八岁那年我就被人开ju，买我初夜的人姓谢。后来他把我赎了出去，带回了门里。&rdo;

我猛地瞪眼：&ldo;日尧门！&rdo;

&ldo;是。&rdo;他微讶看来，继续道，&ldo;两年后我同另外三名哥哥作为礼物被送到了七殿下，成为了殿下的细作。&rdo;

&ldo;就是名动京师的四小倌？&rdo;记得礼部同僚说过，春夏秋冬四人春归了左相，夏被秋少侯霸占，而秋和冬都给三殿下。连表兄弟都不相信，七殿下果然多疑。

&ldo;是。&rdo;他点了点头，&ldo;与我同进侯府的弥冬哥哥性子极好，对我也很照顾，可为了掩人耳目只得在人前装作欺负我，故意争宠让侯爷对我没兴趣。他为保我锋芒毕露，不想却引来了杀身之祸。侯爷看出几分蹊跷，接着庶王妃的事弄死了哥哥。&rdo;他嗓音有些沙哑，&ldo;然后又将我送到了大人府上。&rdo;

也就是说，三殿下是故意将祸水引到我府上，他好隔岸观火、借刀杀人。

&ldo;艳秋说完了。&rdo;他俯身叩首，再抬起时额间已有土色。他从容地合上眼，面色安详，&ldo;大人，动手吧。&rdo;

我一瞬不瞬地瞧着他静如弱水的美颜，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伸长颈脖，细腻的肌理映着柔光。

我弯腰夺过他手中的火折子，吹亮火芯将残稿焚了个干净。灰烬轻扬，轻薄地覆在茶梅无暇的白瓣上，在夜里这种黑白相映并不显突兀。

这点瑕疵，何必计较，我微笑。

&ldo;大……人……&rdo;

&ldo;忘了吧。&rdo;挥袖扫尽身上的烟味，&ldo;只要你不出卖我，我就还当你是家人。以后被欺负被威胁都要告诉我，我来替你解决。&rdo;

&ldo;大人……&rdo;他眼中的月光霎时倾泻，&ldo;大人真是出人意表的仁慈。&rdo;

&ldo;起来吧。&rdo;我看着他身上的破衣，再道，&ldo;这件衣服也不能要了。&rdo;

&ldo;嗯。&rdo;他唇缘浅翘，盛着落腮的&ldo;月光&rdo;，

暗色的夜再一次被熏亮，我背手立着，眼见最后一丝痕迹被火苗吞噬。

踢散了残灰，我转身走出茶梅林：&ldo;回去睡吧。&rdo;

走到溪水边，身后仍没有脚步。我回首一瞧，却见艳秋半跪在地上，身体如落叶般颤抖。

&ldo;艳秋？&rdo;我托起他的身子，&ldo;你怎麽了？&rdo;

鼻腔里涌出汩汩鲜红，他下意识的抹着，却越抹越多：&ldo;能做人，艳秋就……知足了……&rdo;

&ldo;闭嘴！&rdo;我点了他几处大穴，托着他飞向宅院。

&ldo;阿律！&rdo;我一脚踢开房门。

屏榻上的阿律翻身滚下，语焉不详地开口：&ldo;嗯……天亮了？这么快……&rdo;

&ldo;点灯！&rdo;我将艳秋放在榻上，急吼道。

&ldo;啊？&rdo;

&ldo;快点灯！&rdo;

朦胧的灯影下，艳秋一脸惨白地躺着，攒紧的眉头挂不住满满的痛色。他虽止住了血，可仍旧抽搐着。

&ldo;这是什么？&rdo;我瞪着他皮肤下游动的小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