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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冰儿有些累了。”应皇子说道,在常坐的那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那皇妃可说什么没有?”撒子又问。
“冰儿说仁泰茶楼有个后窗。”应皇子说着又补充道,“西街的铺子都没有后窗,就只有仁泰茶楼有。她怀疑这不是巧合。”
“后窗?”撒子疑惑的看了一眼大麻花,这算什么线索?冒这么大险出去,就是看见仁泰茶楼有个后窗?他本就不同意让皇妃出去,放着他们三个街耗子不用,非要让皇妃亲自出面。可应皇子坚信皇妃的眼力,相信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再加上跟屁虫小麻花跟着皇妃参加了一次行会首领选举,也把皇妃吹得神乎其神。便也想看看这皇妃到底有什么本事,谁知搞了半天就只是这么个结果。
“是啊!我们看的清清楚楚的,那一溜铺子真的就只有仁泰茶楼有一个后窗。”小麻花跟着说道。别看他跟着皇妃出去时,对皇妃不以为然,可这一回来,跟大麻花他们这么一说,就有了历险的意味。他已经添油加醋的把一路的情形给大麻花他们说了一遍了。自然不愿意让人觉得他们是无功而返,因此郑重其事的说道。
“哎?说也奇怪,这西街的铺子为何都没有后窗呢?”大麻花看着撒子问道。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撒子道,“西街后面便是九里桥,夏日里水蒸日晒蚊虫乱飞,冬春时节则是西北风刮个不住,要后窗有何用?”
“那仁泰茶楼为何会有后窗呢?”大麻花又问。
“这……”撒子捻着胡须不说话了。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就仁泰茶楼有后窗,就他们全家被灭了门,这真的不会只是个巧合吧?可是一个后窗能有什么?值得要了一家老小的性命?这里面跟义王又有什么关系?
几个人思索再三,不得要领,只得作罢。
却说皇妃睡了一夜醒来,还记挂着那个跛腿小叫花子,要去给小叫花子去送药。经过昨日的一番惊吓,皇子死活不许皇妃再出门。皇妃无奈,只得依了应皇子,让小麻花代为前去。应皇子本也古道热肠,平日里铺子里来个穷苦之人都会分文不取。如今听皇妃说这些小叫花子如此可怜,便叫人备了些棉衣鞋袜,又让小麻花带着铺子里的大夫前去劝业场,去给小叫花看病。那个时候的社会虽不是人吃人的旧社会,但也谋生艰难,穷人是有心无力自顾不暇,有钱的人都是鼻孔朝天,哪里能看得见穷人的疾苦。人们常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来形容今时不同往日,今人不如古人。可要是论起慈善,古人远没有今人的这般境界。现代人毕竟经过千百年的进化,有了觉悟,知道种善因得善果,有舍才有得。再是没有钱,在朋友圈看到这筹那筹,也会捐个十块八块,为自己积攒福报。古人相比起来就要差点意思,他没有这个觉悟,也就没有这个意识。就算有善人开道场施粥米,那也是针对群体而言。而像叫花子这样的,好像他们生来就该如此,破衣烂衫,沿街乞讨,人们也见怪不怪。就像撒子说的,天底下可怜人铺的一层,能可怜的过来吗。
因此,当小叫花们看见小麻花拿来的东西时,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却都后退着,没人敢要。
“这是我家小姐让我送来的。”小麻花照着皇妃昨天编的身份说道,“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我家小姐心善,见不得人受苦。你们就收下吧。这是大夫,来给他瞧病的。”
小麻花说着,指了指咳嗽的小叫花子,大夫会意,上前握住小叫花冰冷的手腕,握在自己手里捂了捂,这才屈起右膝,把小叫花的平放在自己腿上,微微闭目,为其号脉。
大叫花子犹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这样的好人,一双眼睛又是热切又是警觉,看着大夫。大夫许久才睁开眼睛,又看了看小叫花的跛腿,说道:“你可是受过外伤?”
闻听此言,大叫花子脸色顿时又阴沉下来,眼睛里射出仇恨的光芒。可却一言不发。
大夫本也没想要得到什么回答,放下腿来说道:“你定是受过很严重的外伤,伤到了肺脏。未能及时医治,加之衣服单薄,致使寒气袭肺。如今已成绝症,若再不及时医治,只怕捱不过明年春寒。”
“那还能治得好吗?”一听这话,小麻花也急了,问大夫道。
“这便要看他的造化了。”大夫说着,抬起小叫花的头来,看了看他的脸色,说道,“若要活命,须得吃饱穿暖,不可受累,不可冷寒受冻。”
大夫说罢就回铺子了。留下小麻花把那些棉衣分发给众人,又掏出些银子递给大叫花子说道:“听见大夫说的了吧?你们几个出来就行了,让他回去歇着吧。我一会儿把药送来。”
听应皇子把经过说了一遍,皇妃这才放心。虽然已经无事可做,但应皇子还是日日夜里都会来内院待一会,和皇妃说话。他觉得皇妃有时候就像一位智者,说出的话来是那样贴切。比如她劝皇子要敞开心扉,说道,快乐若与人分享就是双倍的快乐,忧愁若与人分担,便只剩下一半的忧愁。应皇子生在那个年代,还没受过大规模心灵鸡汤的荼毒,因此,觉得皇妃说的这些道理越想越有道理。
自那日送去护膝,应皇子还一直没有见过义王。他每日尽心尽力的照管着铺子,回去出了内院就是偏院。颇有些与世无争的悠然。就在这日,天将傍晚,她收拾着准备回府。忽见义王身边的一个小厮进来,说义王让他关了铺子去义王府一趟。
应皇子心知有事。便匆匆来到义王府。义王破例没在后院书房,而是在卧室等着他。有些日子没见,义王看着苍老了许多,独坐在床帏之中,神情十分落寞。
“义父。”应皇子道。到了今时今日,应皇子已经不再把义王当作是需要敷衍和应付的对象,而是一个孤独,可怜的人。所以他只是这样叫了一声。
“嗯。”义王还是淡淡应道。“明日是刑部徐子义大人来药铺为其母取药的日子。”
义王略顿了顿,又说道:“徐母年迈,不能出府,嗯,你不妨明日带着许大夫亲自去一趟徐府,为其诊脉。”
应皇子知道义王这样安排必定有其用意,便问道:“那孩儿去了徐府,该说些什么?”
“你无需多言,只需听徐大人吩咐便可。”义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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