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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ldo;滚吧！&rdo;

我枪杆一动，整个挑起白袍小将的身躯，砸入敌军的队列中。

在我军胜利的欢呼声中，残余的敌军将士拖着他们死去主将的尸体，终作鸟兽散。

城中的战事早已结束，手下的将士默默清理战场，搬运死者的遗体，救治负伤的士兵，扑救燃烧的楼宇，收拾一地的狼籍。

在追思死者的痛哭声，在伤者沉重的呻吟声，在呛鼻的黑烟中，将士们神色凝重，丝毫没有战胜的喜悦。战争延续着仇恨和杀戮。赢又如何？输又如何？失去的永远无法弥补。

没有了敌人，没有了对手，我的脸色发白，倒提金枪在烟火弥漫的城中茫然而立，不知何去何从。公主间接害死若梦，最终死在若梦弟弟的手中，这一切都是天意？那么始作俑者的我呢？为什么还活着？

&ldo;你肩上受了伤……&rdo;副将上前搀扶我，他发现我肩头裂开的衣服满是血迹。

&ldo;没事。&rdo;身上的这点小伤，我根本无心理会。

推开他的手臂，我摇摇晃晃地离开。

&ldo;我给你上点药。&rdo;副将追上前来。

&ldo;我都说没事了！&rdo;我暴躁地说。

副将犯难，他很担心我，不知该不该再上前劝阻我。

一队被俘的守军士兵被押解过来。我一声长嘶，想也不想，两腿一夹马肚，冲到那些手无寸铁的守军士兵队列里乱刺乱砍。

副将把我从马上掀翻到地上。他劈手夺去我的宝剑，死死抱着我，不让我再伤及无辜的人。

&ldo;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光他们，我一定要杀光他们！&rdo;我杀红了眼，挣扎着摆脱副将的控制。

副将哭着说：&ldo;将军，没有用的，没有用的……&rdo;

是的，不管我再做什么，就算我杀光了他们，能让公主复活，能让死去的一切生灵重生吗？

我双手捂脸跌坐在地上，沙哑着声音说：&ldo;告诉我这是梦，我不想醒来……&rdo;

久居深宫的公主，从书本上得知地球上有一个神秘的水世界浩瀚无边，可以连接天与地。她一生中最大的夙愿就是能看一看这神秘的处所。生前我不能陪她去，死后就让她拥抱它吧。

公主的葬礼很简单。船至海中央停下，两名将士脸无表情把一床被单覆在她身上，把她孤单钉进白得耀眼的棺材，然后把棺木沉入海中。死亡接触太多因而麻木，他们把人世间最揪人心痛的死别看得特别淡。不管死者生前如何年轻、如何漂亮、如何聪明，棺材里面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

我比他们还要麻木，像一具活化石，好像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没有效仿凡尘俗子哭泣，脸色越发冷静，看着公主的行棺渐渐沉没在那片冰凉的海水中。

茫茫的大雾，将这一切遮掩得严严密密。无声无息地从世间消失，也许是一种很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