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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玉儿需要我，而天下黎民并不是非我不可。

可听他这样说，却让我依稀有种错觉，仿佛他的陪伴只是为了照顾我的感情而委曲求全，我需要他，而他并不需要我。

大概，女人总是多心而好猜疑的，哪怕是看着他清澈的眼神。

东篱啊，师傅啊，你最会骗人了，连自己都骗得过……

&ldo;当时……&rdo;我眼眶有些发涩，&ldo;若不是我命悬一线，你是不是就会离我而去了?&rdo;

那年帝都重逢，纵然他将情绪隐藏得很好，但得知陶清、唐思的存在，那一瞬间他眼底的震惊与悲伤，还是深深印在了我的心上。我的记性总是在某些地方发挥超常，记住了牵挂之人所有的悲伤喜乐。

师傅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和燕五一样，那样的人，便是与旁人共用杯碗也是不愿意的，更何况是相伴一生的爱侣。我早该知道，那一瞬间，他便决定了退出，如果不是我濒死时仍喊着他的名字，或许此时此刻，这洛城李府，便不会有沈东篱了。

不知道我的话有没有刺痛他的心，但他看上去依然平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我耳后的肌肤，&ldo;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无事大过死，只要你活着，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rdo;他笑望着我，却不知怎的让我很想流泪。&ldo;我为什么留下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留下来了。你知道我，不在乎过程，只注重结果。&rdo;

就像他的为官之道，他只要国泰民安，不在乎让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与肮脏，这官场诡诈之道，看着清澈如山泉清风的东篱，却也玩得风生水起，他这般洁癖，仿佛是刻意想回避自己政治上污浊的一面。

可感情的事，那怎么能一样呢?

我到底是说不过他的……

这是我们之间的心结，直到现在，仍未解开。

是两厢厮守，还是与他人共享伴侣。是大隐于市，还是大济苍生?

我心里总害怕，有一天他会离开我，而我没有理由挽留他。

&ldo;刘澈找你，事必关国计民生。&rdo;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平缓问他，&ldo;是不是和闽越国有关?&rdo;

他直接地点点头，&ldo;不错。&rdo;

&ldo;方小侯爷来也是为此?&rdo;

&ldo;算是。&rdo;

&ldo;那陶二和燕五呢?&rdo;

&ldo;这是他们江湖事，我并不清楚。&rdo;师傅淡淡答道。

其实官府中人对江湖人都不怎么看得上，侠以武犯禁，我小时候便听师傅说，那些江湖人动辄群殴械斗，江湖事江湖了，全然没有把朝廷法令和人命看在眼里。

所以师傅对陶二唐三和燕五，虽没有名言，但到底有些说不上话。乔四算起来也是半个官家人，师傅这才对他另眼相待。

反过来说，唐三他们那样的江湖人，对官府也是同样反感。只不过师傅贤名在外，他们也算对他敬而远之。

看样子，具体的情况只有等陶二回来再行盘问了。

&ldo;玉儿。&rdo;我正低头沉思，突然听到师傅轻声喊我的名字，一仰头，正对上他的眼睛。&ldo;什么原因，让你终于想面对现实，不再醉生梦死了?&rdo;

&ldo;这啊……&rdo;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黑瞳映着烛火闪烁，深沉浩瀚，一不小心跌了进去，心口猛地一荡，&ldo;因为……莲儿说，老爷我不能再这么堕落消极下去了，要当个好老爷，保护你们……&rdo;我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保护他们，凭我，能够吗?

师傅都笑了，嘴角扬了起来，唇线优雅，看得我舌底生津，猛咽口水……

&ldo;真是个傻孩子。&rdo;他叹着气揉了揉我的头发，亲了亲我的额角，&ldo;很晚了，休息吧。&rdo;又道，&ldo;这样也好，以后有事情便同师傅说，不要都藏在心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