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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沸腾的海水（第2页）

船上有修补桅杆的各种配件，只是在修理的时候，艏帆就不能用了。

那意味着“江黄”号的船速将会落到十节以下！

“轰轰轰…”

王舜臣追着声音向后望去，敌舰并未理睬迂回到身后的苍蝇，四艘护卫舰拼命向敌舰的艉部输出着火力，但效果甚微，神勇炮（12磅炮）对付这样的巨舰显得力不从心，唯一能有机会的也许只有“江黄”号上那二十门神威炮。

“舜臣…”

王舜臣一回头，满脸鲜血的蔡西杰步履蹒跚地扶着船身在喊他，他连忙几个箭步冲了过去扶住蔡西杰急道：“蔡头！”

蔡西杰抹了把脸上的鲜血，咧开嘴笑了笑：“舰长有令，待会给他们来波狠的，把火炮都集中到右舷殿高些，集中攻击水线！”

“怎么攻击？！你刚才都看到了！”

蔡西杰一个踉跄，紧紧抓住王舜臣的肩膀：“刚才离得不够近…豁出去了！咱大宋的地盘轮得到这帮蛮子撒野？！”

“离得不够近…”王舜臣嘴里喃喃道，猛地想到了什么，摇晃着蔡西杰急道，“你疯了，会没命的！”

“呵呵呵…呜~”蔡西杰轻笑猛地吐出几口血块，拳头摁在王舜臣的胸甲上，“别怕…要是有下辈子，再做兄弟…大宋万胜！！！”

说完，头也不回地下了船舱，王舜臣呆呆地看着胸甲上的血迹愣了半晌，忽然间，远处又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他回头一看，一团火光在战列舰身后迅速扩大，四溅的残骸提醒着交战双方，此刻还未到感伤的那一刻。

“是‘三沙’号~~~”

“混蛋！”

“我操你姥姥…”

王舜臣痛苦地闭上眼睛，随即又狠狠睁开，大吼：“把所有的火炮全部移到右舷，跟他们拼了！！！”

幸存的炮手们稍稍愣了片刻，九号炮炮长高良最先反应过来：“没听见枪炮长说的吗？愣着干什么！跟他们拼了，移炮！！！”

“拼了！”

“干死他们！”

炮手们骂骂咧咧地解开复位绳，推着那三门神勇炮到了右舷，又有炮手将船头那两门炮也解开推了过来，这样，整个右舷的露天甲板上，一共集中了十门神勇炮。

“转向~~~航向九十！”

大副的吼声中透着一股苍凉和不甘，“江黄”号灵活地在海面上掉了个头，吃着侧逆风，艰难向东与敌舰相向而行。

敌舰也在转向，他们想利用顺风航速的优势，切到“江黄”号的前面，抢占T字横头，用完好无损的左舷火炮一举将宋军的旗舰送进海底。

“没用的…他们太快了…”王舜臣不甘地闭上了眼，照现在这个速度，“江黄”号一丝丝机会都没有，敌舰的左舷火炮将会把这艘帝国的重护卫舰撕成碎片。

忽然间，一阵欢呼声从远处传来，刚刚还在不慌不忙向北切入的敌舰仿佛被点了穴道，船身整个向北倾斜，船头划着诡异的弧线竟然向南开始转向…

“哈，成功了，敌舰的船舵被打坏了！”

王舜臣连忙睁开眼，果然，敌舰又一次把被破坏过的右舷暴露在了“江黄”号的面前…

两舰相距不足半海里，但“江黄”号依然直挺挺地面对着敌舰丝毫没有拉横开炮的意思，大食人沉不住气了，右舷刚刚闪出角度，炮手就急吼吼地对着眼前的战舰开起炮来，大部分的炮弹都打空了，但有七八颗砸进了“江黄”号的船头，一门最靠船头的神勇炮被砸烂。

来不及了！

舰长谢翠柏披挂整齐，双手拄剑站在艉楼上高呼：“吾辈军人，世受皇恩，吾皇万岁，大宋万胜！！！”

“万胜！！！”

甲板上响起排山倒海般的欢呼，所有人心中只激荡着一个念头——这是大宋的海域！

“嘭！”

一声巨响，巨大的铸铁撞角狠狠扎进战列舰的艉部，“江黄”号的船艏插进了敌舰的内部，王舜臣紧紧抓住船舷忍住剧烈的震动，猛地跳起来大吼道：“就是现在，开炮！！！”

“轰轰轰…”

悍不畏死的炮手们拼命抬起炮声，将炮口从上向下倚在船舷上，“滋滋”引信燃尽后，两层甲板中的火炮以近乎于面对面的距离下，向敌舰喷射出致命的铁弹。

也不知哪颗炮弹冲破了层层甲板，只听得“轰”的一声，王舜臣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剧烈的震动和强烈的冲击波袭来，脑子里“嗡”的一声，被抛向了半空。

硝烟弥漫的蓝天，灼热沸腾的海水，接着，无尽的黑暗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