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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ldo;好的，莫老。&rdo;小方应了一声，猫腰往车座上取过公文包，却不慎把一张照片落在地上。

刚要离开的雁游见照片飘到自己脚下，便顺手捡了起来。刚要还给对方，视线无意在上面一瞟，顿时停住了所有动作：黑白照片上，那只圆形厚底，内中盛放了一对珍珠的圆匣，不正是自己昨天得到的半只&ldo;烟灰缸&rdo;么?

第8章华侨的传家宝

小方本来已经伸出了手，但雁游却突然收住了手，让他接了个空。

打量雁游上身穿着廉价背心，大红的底子上印着白色的&ldo;第三炼钢厂&rdo;几个大字，下身的灯芯绒裤子磨得极旧，不当眼处还打了个补丁。一双解放胶鞋更是处处绽线，只差没露出脚趾。

其实这已经是雁游最像样的一身行头，但落在其他人眼里，依旧寒酸。来自繁华都市的小方眼中立即露出一抹鄙夷，口气生硬而不耐烦地说道：&ldo;你，快把照片还回来。&rdo;

雁游&ldo;啊&rdo;了一声，说道：&ldo;我就是看着上面的东西眼熟，多看了几眼，不好意思。&rdo;

&ldo;眼熟?这可是莫老的传家宝夜明珠，你怎么可能见过。哦，别是在电影里见过的吧?&rdo;小方为了找这匣子奔走了大半天，却毫无头绪，自觉在老板面前丢了脸。现下听一个衣裳褴缕的小破孩说眼熟，正好逮着个出气的地儿，想也不想便讽刺回去。

见小方张口就拿话刺人，雁游不禁皱了皱眉。不过，他早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也曾领教过这更无理的人，当下也不理小方，只是向莫老说道：&ldo;我是对那盒子眼熟。不知道除了珠子之外，盒子值不值钱?如果值钱，我家也有传家宝了。&rdo;

世上圆形的首饰匣有很多，照片又是黑白色，看不清花纹。但是雁游看得分明：手头的残匣匣身上的几处凹痕，正好和照片上镶嵌细珠的地方吻合。年代久远，这些装饰品早已脱落，只有匣身保留了下来，但当年的珠孔依旧，可以做为确认的证据。

之前听到这两人的对话，让他猜测这首饰匣对姓莫的老者定十分重要，多半愿意花重金买下。正急需用钱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商机。不过，他没傻到把残匣的来历如实相告，微一动念，就编出了一套看似天真、却天衣无缝的说辞。

他估摸着这匣子多半是在战乱时遗失的，刚才那番话既点明了他有类似的匣子，又说东西是家里的，届时说是无意得来，完全说得通。

莫老听了，果然眼前一亮，却先严厉地瞪了小方一眼：&ldo;怎么说话的?毫无教养!&rdo;

小方被斥得脸色发白。雁游心里却更有底气：姑且不论这话里有几分真心，但足以说明莫老是个讲究人。和讲究人打交道，总是比较舒心的。

训斥过助理，莫老又向雁游说道：&ldo;小朋友，你确定你家里的东西，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吗?&rdo;

既然扮了天真少年，雁游也乐得再扮得像一点。假意端详了一阵照片，他煞有介事地说道：&ldo;差不多吧，不过我家那个只有下半截，没有珍珠，也没有盖子。&rdo;

&ldo;那你大呼小叫地做什么!&rdo;听到这里，小方自以为逮着了机会，赶紧落井下石，试图找回场子：&ldo;莫老，您都听见了，不是我急躁，是这小鬼手上根本没有您要的东西。他所谓的像，肯定只是个类似的普通东西罢了。&rdo;

说着，小方上前劈手夺过雁游手里的照片，还顺手推了他一下，低声喝道：&ldo;别想骗我们归国华桥的钱，快滚!&rdo;

雁游没想到这厮居然如此狗仗人势，脸上不禁现出怒气。他本来打算先慢慢套莫老的话，现在却改变了主意，打定要让这人吃点苦头。

&ldo;老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底座上一共嵌了七颗珠子，对不对?&rdo;

照片呈现的那一面上共有三颗珍珠。一般首饰盒上的珠饰都是成双成对，单看照片的人，往往会猜测另一侧还有三粒珍珠，根本想不到这只匣子会是例外。

自家的东西，莫老再清楚不过，&ldo;噫&rdo;了一声，惊喜地说道：&ldo;不错，是七颗，寓意北斗七星。&rdo;

&ldo;所以，我没看错。&rdo;雁游说道：&ldo;老先生，它到底值不值钱?&rdo;

&ldo;小朋友，不瞒你说，我一直在找它。你能不能把它给我看一看?如果正是我需要的，我一定出一笔让你满意的价钱。&rdo;

&ldo;哦?&rdo;雁游撇了撇嘴，十足孩子气的模样，说出的话却锋芒毕露：&ldo;我只是想问个明白‐‐就算把它当砖头丢护城河里打水漂子，我也不会卖给一个骂我的人。&rdo;

&ldo;骂你?&rdo;莫老一愣：&ldo;小朋友，我可没骂过你啊。&rdo;

&ldo;不是你，是他。&rdo;雁游指了指旁边脸色微变的小方，将对方适才狗眼看人低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ldo;&lso;别想骗我们归国华桥的钱，快滚!&rso;又污蔑我是骗子，又让我滚，真是威风极了。华侨又怎样，当年你还不是从这城里避难躲出去的。躲了几十年回来，就摇身一变比我们高贵了?别忘了你们过太平日子的时候，是我们留下的人在守护华夏!&rdo;

如果他还是成年人的外表，当然不可能当面讽刺。但既然目前还是少年，又何必拐弯抹角?

他这番话不带一个脏字，却将小方训斥得抬不起头来。拼命想了半天，刚决定要抵赖，却听莫老严厉地责备道：&ldo;小方，枉你读了十几年书，竟还不如一个孩子有礼貌、明事理。我要你马上向这位小朋友道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