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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李嘉然摸摸脑袋，&ldo;知道了，我有分寸。&rdo;又靠过去，手捶着于海燕肩膀，笑着说﹕&ldo;我这不都听你跟爸的吗。过段时间我走了，看你还唠叨谁。&rdo;

于海燕听到这里，神色软了些，扭头说﹕&ldo;好了，待会儿你爸该回来了，我做饭去。想吃什么？&rdo;

&ldo;你随便做吧，我什么都吃。&rdo;

李嘉然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忽然想起什么，走到厨房门口，问正在洗菜的于海燕﹕&ldo;妈，你认识我们镇子东边街道口的水果店老板吗？&rdo;

于海燕回忆了一阵，说﹕&ldo;那不是桂芬吗，我刚嫁到这里他们家就在那儿开店了。&rdo;她扭头看李嘉然，甩甩手上的水，&ldo;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吗？&rdo;

&ldo;不是今天碰上了吗，随便问问。&rdo;

他还靠在厨房门口，两根手指转着手机，像是不经意问起，&ldo;那你知道她家还有个外甥女吗，和他们住在一起的？&rdo;

于海燕眯着眼睛想了片刻，&ldo;有点印象……那姑娘叫什么来着，我见过几次，长得白净又秀气，模样也好看。哦，我想起来了，姓叶，随她妈姓，叫叶灵。&rdo;于海燕陷入回忆里，动作顿了顿，&ldo;唉，那姑娘也可怜啊……&rdo;

李嘉然心头一紧，手上的动作僵住﹕&ldo;她怎么了？&rdo;

&ldo;叶灵小时候啊，她爸爸犯了事跑了，后来被警察抓住，现在还在牢里边呢。她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出了事以后一直精神恍惚，根本照顾不了叶灵。两个人靠着叶灵舅舅的接济过了几年，后来她妈还是走了……唉，她舅舅真是厚道人，把叶灵接过来跟自己家住，对她像亲生女儿一样……&rdo;

于海燕说着瞅了李嘉然一眼，见他颓着脸站门口，半晌没说话，问﹕&ldo;怎么了？站这儿干嘛，收拾收拾桌子，一会儿吃饭。&rdo;

李嘉然静了许久，揉揉眉头，喃喃道﹕&ldo;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rdo;话音淹没在厨房传来的炒菜的兹兹声中。

他转头看外面，雨水积在石板的水洼里，灰蒙蒙的天际压着几片乌云，深绿的树叶摇曳在视野一角。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吹动他的发梢，他的衣角，李嘉然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始终是那抹瘦削的身影，她立在台阶上，看着自己，眼里或喜或悲的情绪里，藏着木讷和静默。

一颗心忽的乱了，仿佛怎么安放都不对，来来去去都是她。

李嘉然第一次感到无力。从前也小打小闹谈过几个，但不过都是少年人的冲动和不安分使然，过了新鲜劲，自然好聚好散。

但这一次，他真的把握不准，根本由不得他。

李嘉然抱着球坐在木椅上，汗珠顺着额头淌。

旁边峰子坐下，啐了口唾沫，骂着﹕&ldo;妈的这帮混蛋没一个有本事的，全他妈耍阴招！&rdo;抬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水，看见李嘉然不说话，手肘推了推他，问﹕&ldo;想什么呢？&rdo;

李嘉然没理他，目光落在球场对面的木椅上，那里空无一人。

叶灵今天没来。

接连下了几天雨，今天终于放晴。李嘉然上午就抱了球跑出来，喊出峰子和其他几个玩得好的哥们，一直打到下午，她也没有出现，

李嘉然一阵烦躁，沉默地喝着水。

峰子忽然捅捅他，声音低了许多﹕&ldo;喂‐‐你说，那个小丫头怎么没来啊？&rdo;

&ldo;我哪知道。&rdo;李嘉然语气不善。

峰子却像没听出他的情绪，摸着下巴，凑过来﹕&ldo;我跟你说，那小丫头……&rdo;他对着李嘉然一阵耳语，李嘉然起先没在意，越听拳头攥得越紧，横他一眼，语气梆硬﹕&ldo;你听谁说的？&rdo;

峰子挑挑眉，&ldo;我姨住她家隔壁，昨天听她说的。&rdo;说罢笑笑，&ldo;你说这小姑娘模样长得这么好，怎么就精神不正常呢。我听说啊，精神病这个遗传，好像她妈就这样……还有，她那个表哥，听说也跟她关系不正常……&rdo;

李嘉然越听脸越阴沉，手捏着塑料瓶，瓶子被捏变了形。

峰子还想继续说，李嘉然拧着眉毛打断他，&ldo;你他妈天天闲着没事干是吧！就会干这些嚼舌根的事！&rdo;说完，咚一声扔掉水里的瓶子，起身去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