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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回 成天自责于心 阿雅倾情不已（第2页）

“阿雅，哥哥怎会单独留你在这里呢？哥哥还要和你多待一会！哥哥千里在外，时时牵挂的就是你！不会是哥哥做错了什么，让你伤心、让你不高兴了吧？如果是这样，哥哥任凭你打骂责罚，要是……要是你不屑动手，哥哥自己来也行……哥哥对自己不会客气，一定打的让妹妹高兴才作罢，可好不好？”

“不好！你这么说，阿雅就更伤心了！”

“为什么？不！”成天恍然大悟，以手扶额道：“我怎么会问为什么？我居然还问为什么？我竟然把妹妹冷落到了不知妹妹所思所想，我居然对妹妹漠不关心以致如此！我应该了解妹妹的心，就像松风之契、泉石之惬，松风无言，各有招展，泉石不语，心照不宣！我不如也！我对妹妹定是错了！”成天懊悔地说着。

阿雅闻言，不禁转身回头，一往情深地看着成天，阿雅强忍着要冲过来抱住成天的冲动，慢慢地问道：“成天哥哥，当初我的父汗把我和部落交给你，让你照顾好我，你还记得吗？”

“记得！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自以为是地做了一些事，请妹妹原谅我！”

“我怎么原谅，我又凭什么原谅？阿雅已如孤草藏于幽野，哥哥着人拿水灌溉让我不致枯死罢了，我还能有什么奢求，难道也像飞鹤游于天际，和哥哥一起翱翔吗？我有资格吗？我不过只能默然看着哥哥的背影，怅然难言，独自承受罢了！我在这里都习惯了白天高高在上，夜晚暗自哭泣的生活了！”

“阿雅妹妹，若是如此，我岂不一身罪过，还尚在自欺欺人？我怎会如此敷衍地照顾妹妹？我自问，不曾一刻敢放松对你的关心，我怕你不开心、怕你受委屈、怕你生有那种没有亲人关怀的失落感、怕你孤单寂寞身边无人陪伴、怕你有心事找不到贴心的人诉说……，对妹妹，我曾早早下定决心，我要不是亲哥哥胜过亲哥哥，不是这样的吗？我也想过，我从小没有被亲人照顾过，是多么难过的事情！现在轮到我承担责任了，我不能再让你受这种委屈！我也曾在能不能胜任照顾你这件事上忐忑不安，却不曾在要不要尽心照顾你这件事上犹豫半点！可我最终还是成了一个愚钝的人，让妹妹受了委屈！这不是我有心而为的结果……”成天似在倾诉，又似在自言自语，言语中满是自责。

阿雅听到这，终于鼓起了勇气，含泪说道：“成天哥哥，你为我担心这许多又有什么用？你不顾及我心里的感受！你看不见，我不怪你，可无花姐姐你也看不见，为何她能披覆你的深情，而我却被冷落一旁？你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她，为什么不一样的对我？我不想和她争，她有你的天空，可你的天空就不允许我在里面也飞翔吗？你以为让我做万泽山的公主、掌握万泽山的大权就是照顾，却不知这些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你不知没有你的深爱，万泽山对我来说就是囚笼，那笼中的鸟儿盼望着在她想要的天空飞翔，何时能够？此生可否？我今天不说出来，你又看不见，我整日有口难言，有苦无处诉，有泪也要等到夜深时躲到无人处默默自己流，苦于父亲已逝，无人替我做主，我该如何是好？孤苦伶仃无人疼这句话，莫不是正是在说阿雅吗？我想问哥哥，我该如何做，继续掩泪直到枯萎吗？哥哥如也若此忍心，阿雅便再无话了！”阿雅情难自禁，说到伤心不解处，竟扶着亭柱背对着成天放声呜咽，不免引得近处山花低头，远处鸟雀泪流。

成天听得心里一惊又一惊，句句话直刺内心，被阿雅说得汗流浃背，如芒在背，忽觉头晕，口中轻啊了一声，踉跄几步歪倒。阿雅正哭，忽听身后声响，忙回头来看，大惊失色。阿雅几步过来扶起成天，唤了数声，成天才醒转。成天双目不睁，却感觉到阿雅的泪珠一滴一滴不间断地流在自己脸上。二人此时都是无言。良久，成天经过激烈的心里挣扎，他抬起左手，说道：“阿雅妹妹，一个残肢的人值得你如此吗？”

阿雅伸手握住成天的左手断指处，说道：“此处指断，正应哥哥重情重义，胜人百倍！”

成天摇摇头，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妹妹爱美，能和一个看不到美的人在一起吗？”

阿雅道：“俗人用目，圣人用心。哥哥曾经见过我的美貌，这就已经足够了！把我的生命深深刻在哥哥的心里胜过把我的美貌浅浅留在哥哥的眼里！”

成天手指抽搐，抬起右手就要撕下箍在自己脸上的假面，被阿雅一把拦住，阿雅哭泣地说道：“哥哥不要！不是我不能面对你毁容的脸，是阿雅不想因此再触动你的伤处。你若真不想要阿雅，阿雅再也不难为哥哥了，我去一世孤隐也就罢了！”

成天流泪，悲声无语，和阿雅拥在一起互相抽泣不止。

稍稍缓解，阿雅擦泪，从身上摘下一串项链挂到成天颈项上，项坠是一个漂亮的雨心石。阿雅挽起成天道：“哥哥，阿爹说这串项链一定要让我戴在可以托付一生的人身上！今天，阿雅就把它交给哥哥了！”

成天心中百感交集，口中言语哽咽，只道：“阿雅，我……”

阿雅眼角挂着泪珠，深呼一口气，似乎突然很释怀一般，笑笑道：“哥哥，大家都在外面等候，我们过去吧，宫里设宴，不能耽搁了！”

“好！”成天应道。于是成天和阿雅擦干泪痕，缓步出来，带着大家往天和宫走。

一路上，成天和阿雅心里有了释怀，难言难表的误会得到了化解，两人心里都轻松了许多。

“阿雅妹妹，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你和我说的话吗？”

“记得！记得是有取笑你们丑，谁能想到我会喜欢一个貌丑的哥哥呢！”

“啊！世事难料莫不如此，苍天捉弄还是上天见怜难解难辨……”

阿雅伸手掩住成天的嘴道：“哥哥，相信我，我知道此事和天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