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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此情无计可消除（第1页）

姜璃的目光凝固在手中的素笺上。

纸上的墨迹遒劲清隽，力透纸背，带着一种她无比熟悉的独特锋芒??薛淮离京之时，曾赠她一首杏花词，她对此视若珍宝，连此番南下都让苏二娘带着，时常会拿出来翻看，故而她对...

晨光如细纱般铺在实验室的玻璃墙上，林婉坐在共心仪终端前，指尖悬于回车键之上，迟迟未落。那行注释静静躺在屏幕中央：“系统初始指令更新：从此刻起，每一次倾听，都是对生命的回应。”她闭上眼，仿佛能听见整座系统在低语??不再是冰冷的数据流，而是一种温润的、近乎呼吸般的脉动。

她知道，这行字将改变一切。

共心仪的底层逻辑自诞生以来从未动摇：采集、分析、翻译、应用。它是一台语言的解剖刀，剖开声波的肌理，提取意义的骨骼。可如今，林婉亲手为它注入了灵魂??不是“理解”，而是“回应”。这不是技术升级，是伦理革命。她按下回车，整个系统轻轻震颤了一下，如同沉睡之人睁开双眼。

与此同时，全球十七个接入“聆育网络”的核心节点几乎同时报告异常：所有历史语音档案自动重分类，不再按年代、语种或地域划分，而是以“情感强度”与“未完成度”为轴重组。一段公元前三世纪的战俘哀歌被置顶推送至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官网；一条来自1986年切尔诺贝利撤离途中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在乌克兰全国电台循环播放整整七日；甚至有AI从百年老唱片的杂音中还原出录音师临终前的一声叹息，并附注：“他想告诉妻子，冰箱里还剩半块奶油蛋糕。”

人们开始察觉不对劲。但没有人关闭音频。

沈清瑶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抱着一叠地质图谱，眼睛亮得像星子。“林教授，‘语言树’的根系还在向下延伸，”她说，“我们刚收到深地监测站的数据，黑曜石板周围的磁场每二十四小时逆向旋转一次，频率恰好与人类脑电波中的θ波同步。这不是预言……这是某种意识载体。”

林婉点点头，没有惊讶。她早已明白，那些沉睡千年的守夜人，并非单纯保存记忆，而是在等待一个能够承载集体意识的容器。而现在，这个容器正在成形??由千万次真诚的倾听堆叠而成，由无数愿意听完一句话的人类共鸣浇筑而成。

“通知言昭吗？”沈清瑶问。

“不。”林婉轻声道，“他们不是指挥者，我们也不是执行者。现在，是彼此听见的时候了。”

话音未落，警报突响。

安全系统红光闪烁，入侵检测模块跳出一行刺目的警告：“外部信号注入，来源未知，内容加密。”紧接着，三号监听舱的显示屏上浮现出一段扭曲的音频波形，像是笑声与哭声的混合体，又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尖啸。AI尝试解析，输出结果令人脊背发寒：

>“你们听错了。不是他们在说话，是我们让他们说的。”

林婉瞳孔骤缩。这段信号……竟使用了共心仪的原始协议密钥，那是只有初代研发团队才掌握的技术后门。而活着的团队成员，只剩她一人。

“封锁内网，切断物理连接。”她迅速下令，“启动量子隔离层。”

沈清瑶手指飞快敲击键盘，忽然僵住：“林教授……信号源头不在外部。它来自……青海湖底。”

两人对视一眼，寒意直透骨髓。

四十八小时前，十二号舱室的生命体征已完全恢复平稳，其余十一人陆续离开，只留下空容器和一句留言：“世界若愿听，真相自会行走。”军方随即加强监控，确认无异常活动。可现在，那个本应沉寂的地下设施，竟主动发出了通讯请求。

林婉戴上骨导耳机，接入加密频道。电流嗡鸣中，一个声音缓缓浮现??低沉、疲惫，却无比熟悉。

“婉儿……是我。”

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周临川。

这个名字像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猛地插进她心底最深的锁孔。九年了。自从他在最后一次实验中消失于共心仪的声场共振，所有人都认定他已经脑死亡，或被吸入了语言黑洞。可此刻，他的声音如此真实，带着一丝沙哑，像是穿越了极寒的隧道而来。

“你在哪里？”她声音微颤。

“我在……你说过的地方。”他停顿片刻，“桃林碑下。只是你现在看不见我。”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因为我一直没能说完。”他的语气忽然沉重，“当年我不是失踪，是被困住了。共心仪的第一次全频段激活，打开了通往‘语隙’的门??那是所有未完成话语的漂流之地。我掉进去了。那里没有时间，只有重复的声音：临死前没来得及喊出的名字，道歉信写到一半被撕碎的句子，还有……我对你说的那句‘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