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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第1页）

王樵叹了口气，按住辔头，&ldo;我说啊，你什么都喜欢拉上衍舟。都是为了衍舟。你知道他是怎么想的?&rdo;

&ldo;我……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他想要出去，&rdo;

王樵看着来来往往担土挖沟的乡民佣工，&ldo;你真的知道吗?比如他现在在做什么，他对你又是怎么想的?&rdo;

文方寄梗住了脖颈，脸色涨红：&ldo;我为什么会不知道?&rdo;

&ldo;那好，&rdo;王樵指着百姓担土的一条沟，&ldo;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要在山里挖一条沟?&rdo;

文方寄拧眉挑眼，望着王樵的神情不可理喻：&ldo;你是不是哪里傻了?……他何必连挖一道沟是做什么也要告诉我?偃机本来就是巧夺天工的玩意，我要是都明白，我不就变成偃师了?&rdo;

王樵望了他一眼，轻轻放过了这个话题：&ldo;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rdo;

文方寄反唇相讥：&ldo;那你又知道吗?&rdo;

&ldo;什么，挖沟吗?&rdo;

&ldo;不是!谁与你谈挖沟?!都给你带沟里去了!&rdo;文方寄翻了白眼，道，&ldo;你的喻宗主有些日子不跟你出双入对了，怕是最近躲你远远的吧;你又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是怎么想的吗?&rdo;

王樵一怔，有些讪讪道：&ldo;有吗?没有啊，他躲我作甚?哎呀，都多大人了，难不成还能一天到晚腻在一起‐‐&rdo;

文方寄嗤了一声，道：&ldo;你还装佯来训我呢!&rdo;

王樵思索了好一阵，终于挠挠头，决定还是不耻下问：&ldo;你说，他为什么……在想什么……啊?&rdo;

&ldo;你帮我解了穴道我就一五一十告诉你。&rdo;

王樵知道这点穴不过是给他点教训，一时阴维血脉不畅，蛊根饥饿躁动时，宿主怕是相当不好受。但到底也不是长久法子，想了想便道：&ldo;你先说，我听着有道理，就给你解开。&rdo;

文方寄拧眉简直不信他居然当真不知，鼻哼道：&ldo;你真看不出来?!因为你要用钱调度，你夫人带着孩子来了，你让他怎么自处?&rdo;

王樵莫名其妙，摸了摸鼻头：&ldo;嗯?怎么?我见他挺喜欢争儿的啊……&rdo;

&ldo;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rdo;文方寄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反来教导他的份儿，瞠目结舌，&ldo;他当然在想，若是让你夫人孩子知道，他还做不做人了?……呵，你又忙得脚不沾地，又带着夫人各处应酬，你又铁定不问他怎么了，吃味大概都吃到齁了才是。&rdo;

王樵将信将疑，拧眉道：&ldo;不对啊，我这都是有理由的啊……我跟他解释过啊……你说一个那么聪明剔透的人，还用我反反复复晓以利害吗?&rdo;

文方寄不耐烦道：&ldo;你这粪土之墙不可杇也，别废话了，给我解开!&rdo;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候可不是只缘身在此山中么?都笑旁人看不穿罢了。喻余青的确在躲着王樵，他怎么能不躲呢?他夫人收信后便押车来，还带着小少爷，又恰逢了年节正月，新媳妇和争儿是没见过这些亲戚、没祭过祖的，到哪里都是得一并去见，小少爷利是拿得满钵满手，人人见了都夸。他混在当中，算是个什么呢?王樵是万事不萦耳的，这些事他听到了也不会在意。可多少人看着他眼馋呢，如今的地位，如此的家业，这般的妻子，他王樵油盐不进，装傻充愣，没关系，有这个妇人在，总有吹耳旁风的时候。不知道关于自己和王樵的多少污糟话都叫人倒进耳朵里，姽儿也不过只静静听着，微微一笑，从不置可否。

喻余青觉得他们傻，也觉得自己傻，他对自己说：那不过是个偃偶……她是假的，自己如今也能看出来了，美得没有一丝生气，眼睫下琉璃眼珠子间或一轮，笑起来时像丈量好了的尺度;但……有的时候他又实在觉得心头一冷，像是直觉里有一根弦绷着，因为争儿扑闹着要和他玩耍，缠他教功夫时，她便隔着穿花门远远在檐廊下望来，好像已经看透了他看进骨子里头，那神情令他如芒在背。

&ldo;哥哥‐‐!!&rdo;争儿站完一炷的马步拳姿，扑在他怀里，伸手要抱，&ldo;我做好了!你瞧我呀!你都不瞧我……你在想什么?&rdo;

&ldo;……没什么，&rdo;他抓紧摇头把念想从脑内挥去，道，&ldo;小少爷喊错了，我说过几次了?不能再喊我哥哥了，得叫我青叔才行。&rdo;

争儿眨巴着眼，他这点大孩子还懂个什么，喃喃应了，又贴着耳朵道：&ldo;那我偷偷这么叫你，不让旁人听见。&rdo;

喻余青抱着他信步在宅院里走，苦笑道：&ldo;你怎么这么执着……我哪儿像你哥哥了?我跟你爹爹一辈的呀……&rdo;

争儿眨巴着眼睛，道：&ldo;可是那天叔公夸我说的对啊，他还说……这是个秘密，冥冥……的秘密。&rdo;他还不太会用词，还觉得叠字放在一块好好玩，口齿不清地嘻嘻笑起来。

喻余青变了脸色，猛地警觉起来，环紧他腰身：&ldo;谁跟你说的……?哪个叔公?&rdo;

小孩儿记不起来，他这些日子见的人太多，许多都对不上卯，只能模模糊糊地比划，&ldo;胖胖的那个叔公，他带我去见了一个怪人和尚……说要给我压岁荷包呀，我就去了……&rdo;他想了想，从脖子里掏摸出一块纯金镶玉、模样奇巧的长命锁，&ldo;他给了我这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