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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食牛之气（第3页）

>“血脉将重连。”

>“母亲在等你回家。”

孙女赶到时，他正跪在地上呕吐，额头布满冷汗。“它醒了。”他喘息着说，“那个东西……在我脑子里说话。它叫我‘孩子’，说我是它最后一个合格载体。”

陈晓芸立即下令切断少年与共心仪的物理连接，并启用“静默协议”??由三百名志愿者组成人链，围绕纪念馆连续七昼夜吟唱古老安魂曲，以形成天然声障。

然而，真正的反击来自民间。

十六省自发成立“听觉自卫队”，成员多为曾接受过“净音治疗”的中老年人。他们发明了一种简易干扰器，利用废旧收音机、蜂鸣器和铜线组装而成，能发射特定反相波，抵消可疑音频影响。街头巷尾，随处可见人们佩戴自制“抗频耳罩”，上面绣着一句话：“我的耳朵，我说了算。”

更有甚者，一群聋哑学校师生联合发布声明：“我们从未被你们的‘宁静’欺骗。现在，让我们教你们如何用身体聆听世界。”

七月一日，建军节。国防部罕见发声，宣布全面清查军队内部通讯系统的声学安全漏洞，并解禁一批尘封档案。其中一份文件披露：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期间，前线部队曾收到上级指令，全员佩戴新型战术耳机。战后统计显示，幸存士兵中82%出现情感淡漠症状，无法回忆战友姓名，亦不对敌人生恨。

“我们不是胜利者。”一位老兵在接受采访时哽咽，“我们只是被调校过的工具。”

舆论彻底倒戈。

七月十五日，东海海域突现异常电磁扰动。海军派出侦察舰前往那座无人海岛，却发现岛上建有一座隐蔽设施，外形酷似倒置钟楼，顶部镶嵌巨型共振盘。内部空无一人，唯有一台仍在运行的主机，屏幕上循环显示一行字：

>“欢迎回家，孩子们。”

经技术组破译，该设施为“共心仪二期工程”核心节点，具备跨海传输能力，可将声波指令投射至大陆腹地。更可怕的是，主机日志显示，过去五年间，已有超过四百万次匿名登录尝试，来源遍布全国各地。

“不是黑客。”明心分析后脸色惨白，“是自愿接入。那些人主动把自己的设备连上了这个网络，就像回归母体。”

孙女站在岛岸礁石上，望着那座诡异钟楼，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拨通全国直播热线，在千万观众面前说道：“我们一直以为自己在对抗一个系统，其实我们在对抗一种信仰。五十多年来，太多人习惯了被安排的情绪、被定义的安全、被包装的爱。他们害怕真正的自由，因为那意味着要自己承担痛苦、做出选择、面对不确定。所以当‘宁静’再次召唤，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回去。”

她举起手中的铜牌，迎着阳光：“但请记住，每一滴眼泪都是真实的，每一声怒吼都有重量，每一次犹豫和挣扎，都是灵魂存在的证明。”

返程途中，她收到一条匿名信息，仅附一段音频。

按下播放键，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虚弱却坚定：

>“如果你听到这个，请转告我儿子：妈妈没有抛弃你。我只是太怕，怕我的声音也会变成伤害你的刀。原谅我，用沉默爱你。”

音频末尾，传来极轻微的呼吸声，以及一句几不可闻的低语：

>“临川……”

孙女泪流满面。

回到望归村，她将这段录音上传至共心仪的公共记忆库，命名为《第十四片陶》。

当晚，系统自动生成新标语，浮现在所有终端首页：

>“听见，即是抵抗。”

>“记忆，永不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