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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第2页）

她实在是过分活泼，过分顽皮。

除了拿起刀剑对准敌人时候，能用一身的杀气剑意证明自己的确是个百战不败的战神，平日里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她记得住手底下每一个人的名字，就连郑方圆自己，也因为是孟也这朵烽火楼台的奇葩的兄弟的关系，在对方眼里也能称得上一句有姓名。

但她从来不正常叫人。

开心了或是比较正经的时候就随着孟也他们叫一声铜钱，皮起来则干脆「郑圆扁、老绿葱手底下的小绿葱」之类的一通瞎叫。

这样温柔的、正常的叫他名字，好像还是印象里第一次。

穆红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清醒过来之后却仍沉浸在回忆里。

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的旧事，使她难得有了几分温顺。

&ldo;我曾听人说过，剥去道骨是一件很疼的事情。但是最疼的，还属在道骨离体后，便可能再也修习不得的落差。所以南风晚执剑对着我的时候啊，分明还没动手，我就已经觉得浑身疼的撕心裂肺了。我那时在想，莫不是我当真如此惹人厌烦，不然为何会被人作践至此。&rdo;

她抚了抚「陈绿柳」的头发：&ldo;可是有一个不过点头之交的妖修，用命闯进来，砸开蓬莱大殿的防御，为我博得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又有一个弹琴弹到十指鲜血淋漓，却仍然斩破一路危机重重，将我送回一念峰的音修护着我，我就忽然觉得，我这一条命，还是有价值的。&rdo;

百草园的老不死，为此给她吊命七天七夜，等她人缓过来了，又带着鹤听寒跑到蓬莱将西窗烛和南风晚都锤了个半死。

唯有翦秋水，他只是强行夺走晔郡的归属权，等着她亲手挫骨扬灰。

公道、天理。

朋友、师兄弟们都给她讨回来了。

于是天大的恨也被这样不动声色的回护给治愈了。

再见到南风晚时，他便不过是乡间土路上偶尔被风扬起来的尘土，拍一拍就杳无踪影，至于翦秋水，也不过是阴雨天不小心溅到裙摆上的泥点子，时光水洗后，有谁还记得他们是谁呢?

&ldo;唯独让我耿耿于怀的是陈绿柳。她本来可以不丢掉性命，可以行自己的道，可以拥有坦荡前程。可是因为我，都没了。&rdo;

她曾求上渡厄寺的和尚，希望他们诵的经文能让这姑娘来世能投胎到更好的人家，然而无济于事。

陈茂康放下的祝福原本能让她不死不伤，但蓬莱殿上的阵法也不是样子货，她一身妖修血脉，强冲蓬莱殿阵法用光了一身精血，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的机会也不曾有。

只能每年祭日之时在衣冠冢前点柱香，聊以□□罢了。

郑方圆却攥起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话虽如此，但是那些年被愧疚和自责折磨的时光，怎么可能是眼前三两句便能概括的完全的。

但他来不及有更多的感慨，穆红莲说不上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看着他，声音低低：&ldo;这世上的不甘心，意难平实在是太多了。遗憾也好，痛苦也罢，总要学会把苦的种子埋起来，让他们学着长出甜的花。郑方圆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