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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门多日的卫听澜适时地活了过来,偶尔会迈出已被修缮好的府门,去外面短暂地透透风。
二月临近末尾时,两名不速之客出现在了遮月楼。
扮作伙计的岳潭在看到来人面上的鹰面具时,眼皮抽了一抽。
“咳,这位……稀客。”他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楼上请。”
岳潭引着两人径直去了五层角落里的一个雅间,期间目光频频扫向卫听澜身后那名缄默的男子。
他眼力过人,第一眼就发觉了那人面上的不自然之处——应当是易了容。
门开了,卫听澜和那人先一步踏了进去。
走在最后的岳潭眼神微动,雅间的房门合上的那一瞬,两柄薄如蝉翼的刀刃从他的袖口处旋出,一柄架在了那人的脖颈上,一柄则直指卫听澜的后背。
卫听澜的步子顿了顿,转过头来,被面具遮挡的脸看不清神情。
岳潭低声质问:“你带不相干的人来遮月楼,想做什么?”
卫听澜的视线轻掠过指着自己的薄刃,短暂的僵持让屋内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来向二公子投诚。”卫听澜不咸不淡地开了口,“这人就是我的诚意。”
岳潭手中的刀刃并未动摇分毫,然而卫听澜的下一句话,让他戒备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是瓦丹的细作。当年湍城被破,有他一份力。”
半炷香后,卫听澜和岳潭面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不远处,迟来一步的知韫正半蹲在地上,拿着两把样式奇特的镣铐扣住武忠的手脚。
即便武忠毫无反抗的意愿,岳潭的脸色还是极冷,咬牙道:“他该死。”
“是该死。”卫听澜淡淡道,“不过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岳兄还是忍一忍比较好。”
背对他们的知韫噗嗤一乐:“沉住气呀小潭子,可别被个十六岁的小娃娃看扁了。”
一句话戳了两个人的肺管子,卫听澜和岳潭同时抿紧了唇。
知韫锁好了镣铐,慢悠悠地走到他们身边落座:“左骁卫都摸不透底的细作,卫郎君竟能逮着个活的,真叫人出乎意料。”
卫听澜嗅到了浅淡的忘春香气,不动声色道:“运气好。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岳潭难掩嫌恶地扫了眼武忠:“向瓦丹摇尾乞食的狗,卖主求荣也卖得利索。”
武忠任他奚落,没有反驳一句。
知韫问道:“你叫什么?”
“武忠。”
岳潭皱眉:“真名。”
武忠沉默了很久,最终垂下头,小声嗫嚅:“达萨勒。”
仿佛他的名字是什么可耻的、说不出口的东西。
“七年……不,八年前。”岳潭紧盯着他,“瓦丹主军在白头关与朔西僵持,兵力吃紧,却仍冒险抽调了一支精兵,翻过雪山偷袭湍城。为什么?”
武忠回答:“瓦丹筹备了许多年,一直想在边境撕出一个缺口,让精养多年的细作能够深入大烨发挥作用。更重要的是,那时我们得到了一个消息——北疆的战神并不在前线,而是因为毒发,暗中退到了湍城疗养。”
岳潭的拳头顿时握紧,眼底升起寒意。
江敬衡身为一军主帅,身中奇毒这样致命的弱点,自然是瞒得滴水不漏。世人只知他少时随睿王出征,曾身负重伤,但有关中毒的风声是半点都没透出来的。
“定远伯中毒一事是机密,唯有亲近之人才知晓。你们是从谁那里得的消息?”
武忠默了一息:“我不知道。我们只奉命行事。”
卫听澜插话道:“‘唯有亲近之人才知晓’?不见得吧。”
知韫和岳潭朝他看来。
卫听澜漫不经心敲了下桌案:“下毒的人,不也知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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