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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因果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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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一到，便是狩猎时节的到来。

皇家派御林军圈地进行排查和清理，确保周遭的安全后扎营驻地。营地分为两处，一块是皇家人御用，配有马场，离猎场也较近。

所谓的皇家狩猎，狩猎只是名头，军阵演练中的夺棋环节才是重点，皇帝将此视为检阅大将领导能力和士兵作战能力的最佳体现。届时，云国各个派系都会派出翘楚参与，一决高下。

刀枪无眼，生死一念间。纵然演练不虚于真实战场容不得儿戏，历来规矩更是允许死亡的存在，却仍是前仆后继得参与者。毕竟，夺棋中活着就有赢的可能，赢了就有出人头地被赏识的机遇，从而进乳朝堂，人生路都会因此不同。

再则，退一步讲，参加夺棋需要一定身份和能力的认可，如果两者皆无就需要有人推荐作为担保。所以即使输了，只要活着有点能力，出去“吹个牛”都不会少了信奉者，更别说此间不能言说的油水。

巨大的利益面前，人心总是易动摇的。

荣家三代忠良，荣家军更是云国武将的最强派系，声名远播，让蛮族痛恨又忌惮。荣峰常年在外征战，心系国土安危，对此等虚名并不在意，夺棋只派了一名军中小将出战。

荣直得知后怒不可遏，认为堂堂荣家军又不是没人，为何要有失脸面的派个无名将士？如果输了此不是让人笑话！为此甚至不顾父子情义与荣峰起了争执，不管不顾非要参加夺旗。

“大哥，我们作为派系大家，不应以大欺小。除非是君命难违。”荣毅见荣直此般失礼，也不像平日那样忍耐对方的嚣张，上前劝阻。他本不想出声，认为荣直闹一下就了事了，没想对方到竟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荣家一直镇守边疆，实战是他们的强项，而留在城里的将领自然无法与之相比。但不参加演练会让人觉得荣家目中无人，所以荣峰才会折中选了阿诺参加。一来阿诺在军中实力颇强，即使不是第一，名次也不会太差。二来他在国都没有名气，若侥幸赢了，别人也只当他是运气好，不会过多纠缠，或者让有心人以此挑拨。

“臭小子少来做好人！你和荣臻一样都是见风使舵的坏玩意！”荣直一把推开荣毅，冲到荣峰面前，与其对视。见荣峰满目苍凉，失望尽显眼底，却连对自己的指责都已不愿说起。荣臻满脸讥笑地来回指着俩人：“你们整天怕这怕那，参加个演练还和娘们一样考虑那么多阴谋论，说出去简直笑死人。”

荣峰一掌拍碎了桌子，眼神如炬地瞪着越说越过分的荣直，沙哑的声音厌倦地问道，又像是明知故问地试探：“一个虚名对你而来如此重要？”

“父亲说得不是废话吗？若这个“虚名”不重要，为何年年如此多的人抢夺？”荣直想也没想，直接说道。他看着荣峰，怒火中满是不解，不解中徒生怨怒：“也请父亲你为我想想！我是荣家长子，荣家以后的兴衰得靠我！你门不帮我就算了，为何还不让我自己努力？”

荣峰坚毅的脸庞微微摇头，不再看着荣直。他踱步走向窗边，看向夜色中的盘根老树：“你要参加就去吧，输了就老老实实接受，吸取教训，断不可给人脸色，更不能为此报复。”

荣直见目的达成，更不管荣峰话中所讲，只当对方是平常告诫：“我怎会输给战场都没上过的绣花枕头？父亲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荣毅心中叹气。荣直好高骛远，有勇无谋，打仗他可以只负责杀敌，但夺棋讲究的是将领和陌生士兵间的配合，是团队作战，不是个人利益。荣直怀着这样的心态必然会输，但荣峰想说的都说了，无心再于对方争执，便转身离去。

荣直见状也不在意，他心中自有打算。只要夺旗第一，还怕不能证明他的实力？即使最坏的结果是与父亲决裂脱离家族，他也不来寻找宫里的其他靠山。

想到此处，荣直冷哼出声，负手离去。

荣毅心中无奈又郁闷，这次演练，他与父亲都很看好阿诺。阿诺身世令人唏嘘，能重新站起来靠的是他强大的意志力，这是一个士兵或者将领必须拥有的东西。偏偏大哥要来插上一脚，不但打乱了本平衡的现象，还无端制造了矛盾。

荣毅担心荣直会对阿诺出手，若是被人发现就是荣家丑闻——荣家长子因为技不如人对自己将领进行打压，想想都不光彩。更重要的是手足相残不可避免会让人想起先帝与贤王之间的杀戳，是宫中大忌。

荣毅找到阿诺，与他说夺棋时避开点荣直。却见阿诺手上正拿着信件和一个包裹，他闻荣毅所讲，疑惑又吃惊的问道：“二将领也…”

“也？”荣毅很快反应过来，接过阿诺递过来的包裹，又阅完书信，顿时明了：“看来不是我多虑。你要小心，他这人一根筋。”

阿诺点头，并不多言，说完又隐于暗处。

云国街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跌跌撞撞地走着。面目血迹混杂着泥尘，落魄不堪，全然看不出曾经的姣好的容貌。

众人的议论少女充耳不闻，她瞪大双眼盯着地面，口中喃喃轻语不断，时而发出与人争吵的声音，随后又是癫狂的大笑，像在用尽生命诅咒着谁。

她不看前方人或物，撞着谁了轻则被骂重则被打，她一脸无畏，似感觉不到疼痛，也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指点和议论。

少女走了良久，就地在一个角落颓然坐下。松懈的身体被瞬间扑面而来的疼痛淹没，耳边是痛楚的叫嚣，心头是窒息的紧迫，她泪流满面，在苍凉和恐慌间体会生命就此消失的感受。

突然，一双金贵的靴子出现在少女面前。她呆滞的眼神微微发愣，似觉熟悉。很快，她想起曾几何时见过这双靴子，见过靴子的主人。

少女缓缓抬起头，果不其然，面前的人正是……她放声大笑，笑中带泪。

来者也不生气她的不敬和疯癫，甚至屈驾俯身，靠近少女耳畔说了些什么。

少女的眼睛一点点变的清明，又很快渲染上了愤恨与不甘。她对面前的人用力点头，然后看着自己被人抱起，送进了一旁等候的马车。

路过的人们看着少女被人带走，交头接耳的议论道，见马车驶走也就四下散了。

这不过是众人眼中每天所见之事的走场。

但也是另些人命中坎坷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