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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肉票（第1页）

梅二还未应声，一名紫袍老者和一个精壮汉子便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孩子。

王静渊瞥了眼就收回了目光，原来是这几个玩意儿。不过他们是不是来得太快了，按理说，现在他们应该都还没找到梅大...

春日的风穿过竹林，带着湿润泥土与新芽的气息。阿娅仍坐在屋前，茶碗搁在膝上，热气袅袅升腾，在晨光中扭曲成模糊的形状。那声来自心口的铃音并未再响，可她知道它还在??像一粒种子落进深土，正悄然生根。

她没有动，只是闭眼静坐，任意识沉入体内。那里不再是空荡的容器，也不是承载他人悲鸣的回音壁，而是一片有了轮廓的疆域：有溪流，有丘陵，有尚未命名的山谷。她第一次察觉，自己的情绪原来也有颜色??不是别人投射的灰暗或炽烈，而是属于她自己的、温润如玉的浅青。

一只乌鸦落在屋檐风铃下，歪头看她。铃不响，仿佛也懂得此刻不可惊扰。

午后，第一个访客来了。

是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肩背微驼，眼神躲闪。他在小屋外徘徊良久，才终于鼓起勇气走近。阿娅睁眼，轻轻点头，示意他坐下。

少年没说话，只是从书包里掏出一台老旧的MP3，黑色外壳裂了缝，用胶带缠着。他按下播放键，却没有声音传出。但他耳朵贴着耳机，嘴唇微微翕动，像是在跟什么人对话。

阿娅也不问，只静静看着。

过了许久，少年忽然开口，声音极轻：“我妹妹……去年车祸走了。这是她最后听的歌。”

他顿了顿，手指摩挲着MP3边缘：“她走后，我谁都没告诉。爸妈以为我不伤心，其实我只是……不敢哭。怕一哭，就再也停不下来。”

风吹过，檐下风铃轻响。那声音与少年指尖的震颤同步，仿佛MP3里真有旋律流淌而出。

“后来我发现……只要我戴着它走路，有时候能听见她的笑声。”少年抬头，眼里泛红，“我知道是幻觉。可我不想治好。”

阿娅缓缓伸手，覆在他紧握MP3的手背上。温度透过皮肤传递，没有言语，却让少年肩膀猛地一颤。

那一刻，他哭了。不是嚎啕，而是无声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MP3上，渗进裂缝之中。

当夜，阿娅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草原上，远处有一座透明的钟楼，悬于虚空。钟未响，但地面随其脉动而起伏。她走向钟楼，发现门内站着无数背影：有老太太、小男孩、失语的母亲、拄拐的老艺人……他们全都面向一面巨大的镜墙，墙上浮现出各自的面容，却都张着嘴，无声呐喊。

然后，镜面开始流动。

每一张脸都在变化，最终汇聚成一个声音??不是某一个人的嗓音，而是千万种语调交织而成的低语：

>“我们曾以为沉默是安全的。

>可真正的安全，是知道有人愿意听你说完最后一句。”

阿娅醒来时，天还未亮。她起身推开木门，发现屋外已站了十几个人。他们不言不语，有的抱着旧手机，有的捧着日记本，有的手里只攥着一张照片。他们不是来求答案的，只是想说点什么。

她回到屋内，取出几只陶制的小瓮，摆在门前石阶上??这是她最近学会做的“听瓮”。人们依次上前，将物品放入瓮中，低声诉说。说完便离开，不回头，也不等待回应。

第二天清晨，一只流浪猫跃上台阶，钻进其中一个瓮里睡着了。第三天，瓮中长出一朵野花。第七天，有人听见那只瓮在夜里发出微弱的哼唱，调子竟与七日前那名老妇人临终前哼的一模一样。

消息传开，更多人来了。

他们不再只是倾诉者，也开始成为倾听者。有人自发在山脚搭起帐篷，为远道而来的人提供食水；有人记录下每一句被说出的话，誊抄成册，埋入竹林深处；还有孩子用竹片削成小铃，挂在路人经过的枝头，说：“希望你有一天也能被人听见。”

阿娅依旧每日喝茶、听风、看露。但她开始做一件从前从未做过的事：写日记。

不是理论，不是预言，也不是使命陈述。只是琐碎的日常??今天谁来了，说了什么，哪株竹子抽了新芽，哪只鸟儿在屋檐筑了巢。她在一页纸上写道：

>“我以为拯救世界需要宏大的声音。

>后来才知道，最重的字，往往藏在最轻的叹息里。”

某个月圆之夜，极光再度垂落，八芒星图清晰可见。第八个位置依旧空白，却比以往更加明亮。镇上有人架设天线设备，试图捕捉信号，却发现所有仪器在同一时刻失灵。唯有那些曾在戏台前说过话的人，感到胸口一阵温热，仿佛被谁轻轻拥抱。

阿娅站在屋前，仰望着天空。

她忽然明白了Luba留下的那句话：“走你自己的路”??不是要她继续前行，而是允许她停下，允许她拥有私人的情感、疲惫的权利、甚至拒绝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