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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石什么坚（第1页）

临走时，王静渊掏出一封大洋，塞在了石少坚的手里：“师兄，出门在外不要委屈了自己。”

石少坚点点头，随意地接过。也是在王静渊这里待的这段日子，让他对钱已经失去了概念。却不知他爹接外快想要挣五个大洋...

雨后的城市像被洗过一遍，湿漉漉的街道倒映着霓虹与行人匆匆的脚步。孤儿院的铁门吱呀作响，院长陈阿婆拄着拐杖在门口扫水，眼角余光瞥见窗台上那个小女孩仍没动。她叹了口气，放下扫帚走过去：“小晚，该吃药了。”

女孩缓缓回头，左颊那道蜈蚣状胎记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仿佛活物般轻轻蠕动了一下。她笑了笑，声音清脆如铃：“阿婆，我不难受，真的。”

陈阿婆心头一紧。这孩子是三年前暴雨夜被人放在门口的，襁褓里只有一张纸条，写着“请善待她”。那时她高烧不退，浑身抽搐，医生查不出病因，只说可能是先天神经异常。可自那以后，每到雷雨天，她的皮肤就会发烫，眼神也变得空茫，像是能看见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你又做梦了吧？”陈阿婆蹲下身，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梦见什么了？”

小晚眨了眨眼，睫毛上还挂着雨珠：“梦见一个穿灰袍的男人，站在井边对我说??‘别开门’。还有个拿笔的老头，在纸上画我的脸……他们说，我本来不该出生。”

陈阿婆的手顿住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昨夜子时，茅山禁地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忘忧洞底那块刻着“本源之心非恨，而是爱未能抵达的角落”的石碑，竟裂开一道细缝。守山长老惊醒时，发现六盏早已熄灭的阴灯中，有一盏竟重新燃起幽蓝火焰，焰心浮现出一张稚嫩的脸??正是小晚。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地肺谷底，万噬宗祭坛废墟上的七道血符突然黯淡，随即爆发出刺目红光。那粒沉寂十年的黑点再度震颤，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召唤。乌云聚拢，形成一只巨大的手掌虚影，五指张开，直指南方。

“它醒了。”王静渊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带着疲惫与警觉，“不是分殖，也不是转生……这是‘原核复苏’。”

石少坚的魂识穿梭于地脉之间，感知着那一丝熟悉的邪恶波动：“十年前我们以为斩断了因，却忘了果早已埋进时间的裂缝。赤面鬼手从未真正死去，它把自己的‘核心意识’藏进了下一个轮回的起点??一个尚未被污染、却又注定要承载一切苦难的生命体内。”

“小晚。”王静渊低语，“她是容器，也是钥匙。”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一间地下诊所内，灯光昏黄。墙上贴满泛黄报纸剪报，标题赫然写着：“归雾寨童乩事件真相曝光！邪教残余仍在活动？”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正对着电脑屏幕记录笔记，他叫林昭，曾是精神病院的心理医生，十年前因执着调查一系列儿童离奇死亡案而被停职。他坚信这些案件背后存在某种超自然力量，并将之命名为“第四天灾”??不来自天外，不源于战争，而是人类自身冷漠与暴行所孕育出的灾厄之灵。

屏幕上显示着小晚的档案照片，林昭盯着她左颊的胎记，手指微微发抖。他在日记本上写下：“第七例‘万噬印’显现者，年龄最小，症状最轻，但精神共鸣最强。她不是被动感染，而是主动觉醒。她们都在等她。”

忽然，电脑屏幕一闪，跳出一段加密视频。画面晃动，是一名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林医生，如果你看到这个，请立刻去启明村！我找到了当年参与献祭的长老后代，他说……他们当年根本没把童乩送进庙里！真正的‘第一容器’被调包了！有人用死婴替换活童，而那个孩子……被秘密送往都市收养机构！时间……就是十五年前！”

视频戛然而止。

林昭猛地站起，抓起外套冲出门。他知道，这场跨越三代人的阴谋远未结束。赤面鬼手的复苏并非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回归??它选择了这个时代最隐蔽、最脆弱的角落重生：一个没有父母、无人问津、连身份都模糊不清的小女孩。

夜色再次降临。

小晚躺在床铺上，听着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她闭上眼，梦境如期而至。

这一次，她站在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前，井口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铁链，上面挂满了铜铃，每一个铃铛里都困着一个孩子的哭声。井水漆黑如墨，却映不出她的倒影，只有两只异色瞳孔缓缓睁开??左金右蓝。

“欢迎回来。”井中传来低语，温柔得令人战栗，“你终于长大了。这一次，我们可以一起改变世界了。”

“不。”小晚摇头，“我不想改变世界，我想做个普通人。”

“可你生来就不普通。”那声音笑了，“你是万千弃儿的集合体，是所有被遗忘泪水的结晶。你体内流淌的不只是血，还有三十年来每一次献祭留下的怨念。你说你要善良？可善良救不了那些还在黑暗中挣扎的孩子。”

井水开始翻涌，浮现出一幕幕画面：西北牧区的女孩被亲戚贩卖；东海渔村的少年跳海自杀；北境雪原的幼童冻死在福利院门外……每一幕，都曾在她梦中出现过。

“你阻止不了他们。”井中之声轻声道，“除非你接受我。我可以给你力量，让你听见每一个受苦的灵魂，让你走到他们身边，终结痛苦??以我的方式。”

小晚捂住耳朵，尖叫：“不要！我不需要你的力量！我要靠自己！”

刹那间，一道金光自天外射入梦境，化作人形虚影。石少坚的身影浮现，手持残剑，目光坚定：“听我说，小晚。它是骗你的。它所谓的‘终结痛苦’，不过是吞噬更多生命来延续自己。你以为它在替弱者复仇？不，它只是利用你们的伤痛喂养它的贪婪！”

王静渊也随之现身，手中符笔疾书，一道镇魂符打入井口。铁链轰然断裂，铜铃尽数碎裂，孩子们的哭声渐渐平息。

“你还记得吗？”王静渊柔声问，“十年前，我们在归雾寨说过的话？你是你自己，不是谁的容器。”

小晚泪流满面：“可……我真的能做到吗？我只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正因为你是孤身一人走过来的，”石少坚说，“你才比任何人都明白温暖的意义。正因为你经历过寒冷，所以你更能点燃火种。”

梦醒。

晨曦洒进房间，小晚坐起身，发现枕边多了一本书??《千字文》，书页间夹着一片干枯的槐叶，叶脉上隐约写着两个字：“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