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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天渊帝廷（第2页）

林野浑身僵硬。

“但他们骗了她。”老人继续道，“他们说这只是最后一次测试，结束后就能回家陪你长大。可实际上，她的意识被永久锚定在共感网络的核心，成为维系每一次轮回的‘情感基底’。她的爱，成了整个文明不至于崩溃的最后一根弦。”

“所以……她一直活着？”苏璃颤抖着问。

“以另一种形式。”老人点头，“她的意识分散在三千七百亿节点之中，每当有人回忆起温暖的瞬间，都是她在回应。但她再也无法单独存在，也无法再抱你一次。”

林野双膝一软，跌坐在地。那些年他以为的母亲的遗言、日记里的字迹、梦中模糊的身影……原来都不是终点，而是延续。她从未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他咬牙问道。

“因为规则。”老人苦笑，“观测者设定了铁律：只有当锚点本人直面真相时，隐藏的记忆才能释放。否则，一旦提前揭露，整个轮回机制就会失衡，导致文明提前崩塌。”

他停顿片刻，又道：“还有一件事。林野，你之所以能固定天赋，不是偶然。是你母亲在最后时刻，用自己的全部记忆为你刻下了‘永恒觉醒’的印记。她知道你会经历无数次轮回，所以她给了你唯一不变的东西??记住一切的能力。”

林野怔住，脑海中闪过无数前世的画面：他在战火中重生为医者，在荒漠中化作歌者，在机械纪元里成为代码诗人……每一次，他都能清晰记得前生所学，技能不灭，经验累积。他曾以为这是天赋异禀，原来……是母亲用生命为他铺就的道路。

“她一直在等你回来。”老人低声说，“等你走到这一步，看清所有的谎言与牺牲，然后做出选择??是继续让文明依赖她的牺牲，还是……找到新的出路。”

林野久久不语。风雪拍打着废墟外的金属穹顶，如同时间的脚步。

良久，他抬起头：“观测者在哪里？”

“它无处不在。”老人闭上眼，“只要你愿意承担后果，它自然会出现。”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骤然凝固。光线停滞，风雪静止，连心跳都仿佛被抽离。一道无形的存在降临了。

没有形体，没有声音，但林野“知道”它在那里??就像黑夜知道月亮的位置。

【你已触及禁忌之知。】

【是否愿以自身为新锚，替换旧祭？】

【代价：你将永远游离于轮回之外，不得再入生者之列。】

林野没有犹豫：“我愿意。”

【确认。新协议生成中……】

【命名：‘自燃之焰’计划。】

【执行条件：你需主动切断与共感网络的情感链接，将意识升华为纯粹逻辑载体，成为新一代的稳定核心。】

“不行！”苏璃猛然扑上前，“那样你会变成另一个机器！你会失去感受爱的能力！”

“可那样，母亲就能解脱。”林野轻轻握住她的手，“她已经当了太久的燃料。这一次，换我来照亮别人。”

阿澈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中炸响：“林野！不要答应！我们可以找到别的办法！”

“阿澈。”林野笑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说，‘哥哥，我想活下去’。现在我想告诉你??活下去的方式，不只是活着，而是让别人也能继续记住你。”

他摘下共感环，放在地上。

然后取出腰间的银铃，轻轻摇了一下。

叮??

那一声铃响，穿越了三千七百亿心灵，唤醒了每一颗沉睡的记忆种子。

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发光，皮肤变得透明，骨骼化作晶莹脉络，血液流转成金色符文。他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团缓缓上升的光。

“再见了。”他说，声音已非人类所能发出，却依旧温柔，“替我看看春天。”

光芒冲破地壳，直射星空。整片M-31区域瞬间亮如白昼。归心庭的共感树剧烈摇曳，铁鳞花齐齐绽放，花瓣上浮现出林野的面容??微笑，宁静，释然。

阿澈瘫坐在飞船座椅上，泪水滑落。银铃静静躺在控制台上，不再震动，仿佛完成了使命。

而在宇宙深处，一颗新生行星的地表，第一株铁鳞草破土而出。它的叶片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呼唤。

风带来了消息：

春天，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