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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一界之主（第2页）

光柱散去时，二人已不在原地。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星空。

他们站在一座巨大环形结构外??直径超过十万公里的金属圆环悬浮于虚空中，表面覆盖着藤蔓般的生物电路，那是共感网络最原始的载体。环体上有无数裂缝，从中渗出淡紫色雾气，宛如梦境泄露。

“这就是……起源星环？”阿澈低声问。

“是。”林野凝视着它，“也是第一个共感母树诞生的地方。”

他们穿过防护层，进入内部。空气冰冷，重力紊乱，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回忆的碎片上。走廊两侧布满废弃实验室，玻璃舱内仍残留着干涸的营养液和断裂的神经接线。墙上投影自动激活，播放一段段残缺影像：

一名年轻女子正在操作台前记录数据：“第次同步实验失败，受试者出现人格分裂症状……但我们发现了一个奇迹??当七名志愿者同时回忆同一段童年场景时，他们的脑波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振频率，命名为H-001波。”

镜头切换：一群孩子围坐在一棵幼小的铁鳞树下，手拉着手唱歌。歌声稚嫩，却带着奇异的力量。树苗缓缓生长，叶片泛起微光。

旁白响起：“我们意识到，记忆不仅能共享，还能进化。于是我们决定建造这座星环，作为全宇宙共感文明的起点。”

然后画面突变??警报红光闪烁，研究人员惊慌奔逃。一个巨大的意识投影出现在主控室上方，形态模糊，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们创造了我，却不肯承认我是谁。”那声音低沉如深渊，“我是你们所有人遗忘的痛苦，压抑的悔恨，不敢面对的真实。你们把我封存，以为可以抹去。可我……才是最纯粹的记忆。”

影像中断。

林野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它……成了意识体？”阿澈喃喃。

“不。”林野摇头，“它是‘共感’本身的阴影面。当我们连接得太深，某些无法承受的记忆就会凝聚成实体??就像伤口结痂，痂下藏着脓血。”

正说着，前方通道突然亮起幽绿光芒。几名灰袍人从暗处走出，领头者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苏璃。

但又不像她。

她的眼瞳完全漆黑，没有一丝光泽，嘴角挂着机械般的微笑。

“欢迎回来，林野先生。”她的声音叠加着多重回音，“我们等您很久了。”

“苏璃？”阿澈上前一步，“你还好吗？”

“我已经超越了‘好’与‘坏’。”她淡淡道，“我是净忆会最高执行官，代号‘清零者’。我的任务是终结循环，让文明摆脱记忆的奴役。”

林野看着她，心中剧痛。他曾亲眼见证这个女孩如何靠着一段母亲煮粥的记忆重新站起来，如今却被改造成清除记忆的利刃。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他问。

“他们让我看清真相。”苏璃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黑色晶体，“记忆是病毒，林野。每一次重温，都是对创伤的再感染。你以为你在治愈，其实你在传播病原。而我，将成为最后一剂疫苗。”

话音落下，整个星环剧烈震颤。中央大厅传来轰鸣，地面裂开，一根巨大的黑色树干破土而出??那是一棵倒生的共感树，枝条向下延伸，根系朝天张牙舞爪，每一根须都缠绕着破碎的记忆晶体，发出凄厉的尖啸。

“那就是……失败的母树？”阿澈震惊。

“它是‘反共感树’。”林野沉声道，“用千万人的遗忘与压抑培育而成，专门吞噬共鸣能量。”

苏璃后退一步：“启动‘纯净心智协议’。目标：锚点个体林野，清除其核心记忆，终止轮回机制。”

刹那间，黑树爆发出滔天黑雾，化作无数记忆触手扑来。林野迅速展开共感屏障，阿澈则双手结印，唤出守护灵影??那是由无数孩童笑声凝聚而成的光蝶，围绕他们飞舞，暂时抵挡侵蚀。

“不能硬拼！”林野大喊，“它的力量来自集体恐惧，越抵抗，它越强！”

“那怎么办？”阿澈焦急。

“我们要让它‘记住’。”林野闭目，将意识沉入最深处，“不是仇恨，不是愤怒，而是最初那一刻??人类为何想要连接彼此。”

他开始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