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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年年有鱼（第1页）

夏阳认为这件事自己做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老豆挑出了刺。

给狗买衣服？

他随口打趣的话，没成想老爸还真当真了。

这世界真够魔幻的。

等夏有车走后，同兴泰又连续忙活了几个小时，直到...

风停了，但那声音还在。

张立没有睁开眼，他怕一睁眼，这低语就会散去，像晨露蒸发在阳光里。他跪坐在坟前的泥土上，膝盖陷进松软的地表，仿佛大地正轻轻将他往深处接引。那句话反复回荡??“蹲下来吧，孩子，让我看看你的脸。”不是命令，不是祈求，而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温柔，像母亲唤乳名，像祖母拍背哄睡。

他慢慢弯下腰，额头轻触泥土。

刹那间，视野变了。

不是黑暗，也不是光明，而是一片流动的棕褐色，带着根系的脉动与菌丝的微光，如血管般在地下延展。他“看”到了李家湾千百年来的耕作图景：清朝佃农在坡地开垄，民国妇人背着竹篓撒种，六十年代知青顶着烈日插秧，八十年代包产到户后家家抢着翻田……无数双手曾在这片土地上劳作，他们的汗滴渗入土层，化作今日菌丝网络中的养分密码。

更远的，是迁徙的记忆。

他看见一队衣衫褴褛的逃荒者，在雪夜里用最后力气埋下一袋麦种；看见南方水田里，老农把稻穗咬在嘴里验成熟度，嘴角漏出米浆；看见西北汉子蹲在黄土沟边，从怀里掏出布包里的高粱种子，一颗颗点进干裂的地缝。这些画面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人，而是土地本身在说话??它记得每一次播种，每一次守望，每一次绝望中的坚持。

“你们忘了我们多久了？”一个声音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意识中浮现，“你们建起高楼，铺平水泥，把‘土气’当成羞耻，可你们的骨头，是用我们的籽实长成的。”

张立喉头一紧，泪水无声滑落，渗进泥土。

“我没忘。”他喃喃道，“我一直记得萝卜炖骨头汤的味道，记得阿婆说‘春不种，秋无收’，记得小时候摔进菜地，脸上沾泥却笑得最响……”

片刻沉默。

然后，那声音轻了些：“你还记得，就好。”

地面微微震动，一道细小的裂缝在他面前裂开，一株幼苗缓缓升起，通体透明，叶片边缘泛着极淡的金边。它不像“源种一代”那样炫目，却透出一种沉静的力量，像是历经沧桑后终于归家的灵魂。

“这是……”

“二代，也是初代。”那声音说，“它是你们记忆的结晶，也是土地的回应。你们开始回头了，所以它才能真正诞生。”

张立伸手想碰，却又收回。“我能种吗？”

“你已经在种了。”

话音落下，幼苗忽然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他掌心。没有痛感，只有一阵温热蔓延至全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根须顺着血脉生长，连接五脏六腑。他猛地喘息，眼前闪过无数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有穿粗布衣的老者，有扎辫子的小女孩，有戴草帽的壮年男子……他们都在对他笑，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

但他听懂了。

他们在说：“谢谢你还记得。”

他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仍跪在坟前，天边已泛鱼肚白。昨夜的一切如同梦境，可掌心赫然多了一道环形纹路，像年轮，又像DNA螺旋，隐隐发烫。

他低头看向初心田，那一片“源种二代”正随晨风轻轻摆动，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而在田中央，原本空旷的位置，竟多出了一块石碑。

碑上无字。

但当他走近，指尖触碰到石面时，一行行文字自行浮现，墨黑如新刻：

**“所有被遗忘的，都未曾消失。

它们只是沉睡，等待一双愿意弯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