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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第1页）

几缕刀光血影，一腔极度惊恐的尖叫和哭声，我心头一颤，眉心微动：&ldo;海防难守……连几百海盗也挡不住。&rdo;

朱云笑道：&ldo;二姐先听小弟说完再忧国忧民不迟。弘阳郡王和二姐一样，猜准了海盗从明州回来后，定从定海县出海，于是亲自带兵前往定海县主持防务。&rdo;

我嗯了一声，无不担忧道：&ldo;乡兵平日务农，训练甚少，如何抵御这些海盗？何况小小一个慈溪县，又能有多少兵马？&rdo;

朱云笑道：&ldo;岂不闻&lso;师克在和，不在众&rso;[33]？&rdo;

我淡淡道：&ldo;更确切地说，是&lso;贼既无城栅，唯以寇抄为资，取之在速，不在众也&rso;[34]。&rdo;

朱云大笑：&ldo;这情形当真丝毫不差。&rdo;说罢与我一碰杯，仰头饮尽，又道，&ldo;弘阳郡王命慈溪县县丞将百姓收入城中，闭城不出，自己却带着二百名壮勇前往定海县。王爷三令五申，赏罚分明，众人无不心服。&rdo;

我颔首道：&ldo;皇子守城，自然士气大振。&rdo;

朱云道：&ldo;弘阳郡王亲自负土，日夜不休，带领众人挖掘守城工事，又远远地派出斥候哨探。数日后，海盗来袭，王爷先派一百名军士装扮成百姓背负家资往城中避难，这些海盗见了焉有不抢之理？于是众人纷纷丢下财物，抱头鼠窜。海盗追到城下掉入堑壕，守军从城墙上向下丢滚石、热油、火箭、毒箭，如此十停中死伤了三四停。剩下的人无心恋战，也不搭救同伴，绕城海边跑去。&rdo;

我哼了一声，冷笑道：&ldo;&lso;戎轻而不整，贪而无亲，胜不相让，败不相救。先者见获必务进，进而遇覆必速奔，后者不救，则无继矣。&rso;[35]&rdo;

朱云笑道：&ldo;二姐仿佛在那里亲看一般。&rdo;

我笑道：&ldo;比之亲看，我宁愿看书。&rdo;

朱云道：&ldo;海盗到了海港中一瞧，只有几条破旧的渔船。海面上还横着巨索，接应的远船急切不得靠岸。王爷一马当先，亲自带兵杀到港口，命军士列阵。一时士气如虹，杀得海盗丢盔弃甲，为了争夺仅有的几条渔船逃命，甚至不惜自向残杀。如此只有一二停逃回了海中。&rdo;

我笑道：&ldo;痛快！海盗毕竟是海盗，只会一味逞强斗狠，怎知&lso;佯北勿从&rso;&lso;饵兵勿食&rso;？弘扬郡王则&lso;围师必阙&rso;&lso;穷寇勿迫&rso;[36]。甚好。&rdo;

朱云笑道：&ldo;二姐英明。不过海盗们逃去了海上，铁索也拦不住，要追也难。&rdo;

高曜小试牛刀，竟然大获全胜，我又欣慰又骄傲，不禁痛饮一杯。忽觉四周蓦然一静，有一个轻柔婉转、细若游丝的女子声音在楼下唱道：&ldo;鬻海之民何所营？妇无蚕织夫无耕。衣食之源太寥落，牢盆鬻就汝输征。年年春夏cháo盈浦，cháo退刮泥成岛屿……&rdo;[37]

朱云听了两句，道：&ldo;真好听，只是太凄婉了些。我常来这里坐着，竟从未听过。&rdo;

我倾听片刻，迟疑道：&ldo;这是……&rdo;

朱云奇道：&ldo;姐姐日日在宫里坐着，莫非听过这歌？&rdo;

只听那女孩子又唱道：&ldo;卤浓盐淡未得闲，采樵深入无穷山。豹踪虎迹不敢避，朝阳出去夕阳还……&rdo;我叹道：&ldo;云弟，你听出来她在唱什么么？&rdo;

朱云又听了两句：&ldo;仿佛是……亭户？&rdo;

我颔首道：&ldo;这是民间新制的《鬻海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