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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第2页）

想起红芯惨死，不觉伤感，于是愈感疲惫，支额叹道：&ldo;红芯将画儿送给何管事，何管事又怎么会知道其中有诈？这一次他倒聪明，竟能想到这样一条生财之道。&rdo;

芳馨道：&ldo;这条生财之道，并不是何管事自己想出来的。&rdo;

我心中一动，微微睁开双眼，但见芳馨的脸在我燥热的目光中莫名地苍白和冷峻。我嗯了一声，不动声色道：&ldo;是慧嫔么？&rdo;

芳馨垂眸道：&ldo;姑娘猜对了一半。是李演。&rdo;

黄女御被遣出内宫的那一天，我在小书房等候皇帝召见，小简悄悄进来，告诉我慧媛向皇帝请求核实内阜院账目的事。后来他又在我的耳边道：&ldo;李师傅这几个月常安排慧媛娘娘来侍寝。&rdo;

是李演，就是慧嫔。

芳馨又道：&ldo;若非李演帮忙，慧媛也不能在短短数月之内，就晋为嫔。李演年老，又离宫三年，如今陛下的日常起居，更仰赖简公公。他心中不安，与新宠相互援引扶持，倒也没错。只是他不该这样害姑娘。&rdo;

我笑道：&ldo;姑姑不是不知道，我和李演是有仇的，又一同侍奉圣驾。我虽不常面圣，但每日笔墨必到。他惶遽不安，也不出奇。这位何管事定是欠了李演的钱，所以李演给他支了这个法子来还债，是不是？&rdo;

芳馨面有忧色：&ldo;正是如此。来日慧嫔进谗言，这可如何是好？&rdo;

我轻轻摇头，笑道：&ldo;我若是慧嫔，便不会说。&rdo;

芳馨道：&ldo;花了大力气拉开了弓，却不放箭，这是何故？&rdo;

我微微一笑，道：&ldo;告状是需要真凭实据的，慧嫔若去告，就得明明白白地说出，我的哪一幅画卖给了谁，收了多少银子。她一个内宫宠妃，又无家世，如何知道京中的贵门隐私？陛下素来细心，这不是徒惹疑心么？&rdo;

芳馨恍然道：&ldo;真是如此，慧嫔当寻谁来告发呢？&rdo;

我冷冷道：&ldo;她无须寻找什么人，谏官知道内宫女官以画作牟利，私下结交朝臣，自然会上奏弹劾的。只是取证需时，虽然慢些，却能一击即中。&rdo;

芳馨倒吸一口凉气：&ldo;这慧嫔……实是厉害！不知姑娘可有对策么？&rdo;

我冷哼一声：&ldo;秉公处置便是了，何须对策？姑姑将此事告诉李大人，请他务必查明何管事冒名卖画的来龙去脉。&rdo;说罢起身上楼。

芳馨担忧道：&ldo;只这样便好了么？&rdo;说着就要跟上楼服侍。

我转头道：&ldo;姑姑辛苦了，去歇息吧。我起身后，叫小钱来见我，我有话嘱咐他。&rdo;

芳馨一怔，随即眉间一松：&ldo;是。小钱这阵子正无聊，昨天还缠着奴婢要差事呢。&rdo;

我笑道：&ldo;那正好。这件差事他一定能办好。&rdo;

转眼过了端午，天气已有些炎热。数年不在宫中，这才发觉山间野外的夏日有难得的清慡从容。哪怕骄阳在背，汗水却是畅快淋漓的。不似在宫中，每常午歇起身，发间黏黏腻腻，充满了幽冷和焦虑的意味。远远听得蝉鸣喓喓，于是开了窗。燥热的风涌了进来，额头的汗意涩然凝住，肌肤有些发紧。西面花圃中玫瑰被晒得蔫萎残败，两只紫灰色的斑纹蝴蝶停在花上，懒懒的，没有半点风韵情致。

梳妆下楼，依旧去定乾宫。才出了漱玉斋，便见小简带着一个小内监满头大汗地走上前来，行礼道：&ldo;陛下召朱大人御书房觐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