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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第2页）

母亲笑道：&ldo;银杏模样好，又能干，别说做妾侍，便是正室也当得起。她又是你的恩人，这恩嘛，就让你兄弟替你报好了。&rdo;

善喜就候在门外，朱云闻言已经微微发急，连连向我使眼色。我只做没看见：&ldo;报恩归报恩，婚事还当从长计议。母亲难道不想挑一门家世门第匹配的婚事么？&rdo;

母亲笑道：&ldo;咱们是新贵之家，哪里来的家世门第？人家千金小姐也未必看得上你兄弟，不如顺其自然罢了。只要姑娘好，理会什么家世门第。你在信中大赞银杏仁勇有义气，这样的姑娘，去哪里寻？&rdo;

一时在正堂坐定，一个小丫头过来磕头。我看那小丫头有些眼熟，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我初回汴城的时候，在汴城西市买来的两个南蛮丫头之一，现下已长高了许多，脸色也红润起来了。她向门外招一招手，几个小丫头鱼贯而入，上了碧螺春茶和我素日爱吃的几样清甜点心。

母亲笑道：&ldo;我听说你在宫里喝的都是最好的茶，家里茶没有宫里那样好，却也是你兄弟费心从江南弄回来的。你尝尝如何？&rdo;

宫里最好的茶，都变成了慧媛打击我的借口。我捧着茶盏，凝视着蜷曲的茶叶缓缓展开，娇嫩鲜脆犹如碎玉，不觉叹息。只这一瞬的出神，却逃不过母亲的眼睛，她柔声唤道：&ldo;玉机……&rdo;

我连忙喝了一口：&ldo;好茶，竟比宫里的还要好。多谢云弟费心。&rdo;

母亲关切地看我一眼，转头问婢女道：&ldo;你银杏姐姐在做什么？&rdo;

小丫头笑道：&ldo;银杏姐姐正在厨下配药膳呢。&rdo;

母亲笑道：&ldo;这种事情何须她亲自动手。你去请她来，就说二小姐已经回家了。&rdo;小丫头去了，母亲又向我道，&ldo;银杏说她从前是在御药院分药材的，所以颇识得一些药膳。常日里我们都吃惯了，今天你也尝一尝。&rdo;

不一时银杏来了。只见她身着淡青色窄袖襦裙，两股长长的发辫盘得整整齐齐伏在脑后，只以天青色发带绑束，结成两朵小小的蝴蝶花悬在耳后。发带拂过她修长白腻的颈，甚是清丽明艳。两个月前我在掖庭狱见到她时，她正病着，昏暗之中面目模糊，见了我还有些胆怯。在景灵宫时更是虚弱狼狈，哀哀乞怜。只一个多月不见，竟似脱胎换骨一般。她盈盈拜下：&ldo;奴婢银杏叩拜二小姐芳辰。&rdo;说着就要磕头。

我又惊又喜，忙扶她起身，拉着她的手通身打量一遍，笑道：&ldo;快快免礼。你好了我便放心了。&rdo;

银杏道：&ldo;奴婢蒙夫人和公子搭救，恩养至今，理当报答。&rdo;

我微笑道：&ldo;你救了我的性命，是我当报答你才对。在府里还习惯么？一切都好么？&rdo;

银杏含泪道：&ldo;夫人和公子待奴婢恩重如山，阖府上下都对奴婢很好。&rdo;

我笑道：&ldo;你若喜欢这里，就长长久久地住下去。我听母亲说，你很能干。&rdo;

银杏含泪道：&ldo;是夫人不嫌弃奴婢蠢笨，才肯让奴婢效力。&rdo;

我笑道：&ldo;好，那你便安心在府中住着。我在宫里，也能放心。&rdo;

银杏瞥一眼侍立在母亲身边的朱云，双颊飞起两团红云：&ldo;二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夫人‐‐和公子。&rdo;

我一怔，她受伤的时候心心念念想入宫服侍我，现下倒把这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也是，若有幸做了高淳县侯夫人‐‐哪怕是侧夫人‐‐也比在宫里为人奴婢好上一万倍。果然，&ldo;见可而进，知难而退&rdo;，非独&ldo;军之善政也&rdo;。[185]

午膳后回房间午歇，绿萼一面铺床一面道：&ldo;这个银杏姑娘从前是铁了心想服侍姑娘的，现在倒一心在府里服侍，再不提进宫的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