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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第2页）

第70章

上京的初春，乍暖还寒，风刮在旌旗上，猎猎作响。

整军待发的王师，排成一列一列，绵延成一个大方阵，方阵的对面一个红衣女子，高坐在马背上，面容皎洁，神情端方，披满后背的乌发随风飘扬。

她一路赶来，发髻松了都不知道。

祁衍看一眼地上撕裂的封后宝册，一勒缰绳，打马上前，咬牙，&ldo;胡闹，你知道这样做，会有多少人戳你的脊梁骨么?你是在拿自己和孩子后半生的名誉来赌。&rdo;

连棠仰起泛红的眼尾，冷笑，&ldo;陛下心疼了么，心疼的话就从边关回来，为我和孩子正名。&rdo;

祁衍脸上的肌理抽动，又心疼又生气，&ldo;等朕回来，你怀孕的事就瞒不住，天下人都会知道皇后未婚先孕，这个污名会跟着你一辈子。&rdo;

连棠声音倔强，&ldo;我自己选的路，愿意承担任何代价。&rdo;

祁衍拿她没有办法，飞身过去搂着她从马上下来，拉着她的手认真解释，&ldo;就算你不说，朕也会拼命从边关回来，有你和孩子在京中等着，朕怎舍得撒手人寰。&rdo;

连棠眼睫倏然掀开，目光锐利，&ldo;既然如此，陛下为何这么残忍，昨夜还把我送回侯府，离开前的最后一夜，你难道不想和我在一起么?&rdo;

祁衍神色晦暗，&ldo;想。&rdo;

&ldo;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今日王师开拔?&rdo;连棠轻笑，自问自答，&ldo;你怕我知道后，不愿回侯府，错过封后，你把我当皇后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仿佛我登上后位，你就如释重负。&rdo;

祁衍摇头，&ldo;不是，棠棠，朕没有放下你们，如此安排，只是未雨绸缪，留条后路。&rdo;

&ldo;不要后路。&rdo;连棠眼里盈有泪光，&ldo;我和孩子没有后路，只有你。&rdo;

只有她和孩子后半生的福祉全有赖于他，才能逼着他战胜敌人、战胜病魔，乃至战胜死亡。

他有这样的意志力，她只能自私的把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他身上，&ldo;我和孩子真的很需要你，你无论如何都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害怕一个人，那种孤寂我不想再承受一次。&rdo;

上一世，他死后的十年，她在枯寂中度过，当时不觉，现在想来却不寒而栗，生命中来过一个人，她再也没有办法过那种生活了。

祁衍看着她抖动的肩膀，心里动容，伸胳膊将她扯进怀里，&ldo;好，朕答应你，就算进了鬼门关，也要活着爬回来。&rdo;

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连棠心里一热，眼泪掉出来，落在他的金甲上，顺着甲片往下流，&ldo;我信陛下。&rdo;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把白色的玉篦，放在他的手中，&ldo;陛下请记住，京城有一个人等着和你白头到老。&rdo;

祁衍握着那小巧的玉篦，掌心有一点颤抖。

白头偕老，多美好的祝愿，他忍不住开始憧憬两个白头老人坐在皇宫，儿孙绕膝的画面。

他把玉篦贴身收好，走到连棠身后，捞起她满头的青丝，松松的挽了一个髻，而后从自己束发的头冠中取下一支箭矢发簪，插在她的头上，声音恋恋不舍，&ldo;这支发簪随朕多年，如今交给你保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