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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第2页）

信航看了一眼秦念，秦念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色。

信航于是沉默地退开了。

皇帝在秦念床边坐下。

这是秦念第一次见皇帝，第一次，就这样地靠近。

近到她可以清晰看见皇帝脸上那沟壑纵横的纹路，那沉浊灰暗的眼眸，那干瘪枯燥的嘴唇‐‐她开始怀疑，老当家当初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那个雄姿英发、君临天下的男人，竟当真就是眼前这个显然因思虑过多过重而苍颓寡言的老头子吗？

她甚至开始想，如果天下臣民都知道他们高呼万岁的君王，其实也不过是一个这样的老头子，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吗？还是会惊讶和失望？

皇帝张了张口，似乎是打算说话了，而她的手蓦然下意识地握紧了被褥中的弯刀。

&ldo;你爷爷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rdo;皇帝问的却是这样的话。

秦念抿住唇，&ldo;我只知道他姓秦，大家都叫他秦老叫化。&rdo;

&ldo;他叫秦道伦。&rdo;皇帝却说道，&ldo;在他做秦老叫化之前，原是御前的大太监。&rdo;

&ldo;什么？&rdo;秦念睁大了眼睛，张口结舌地道，&ldo;什么‐‐不可能，你说我爷爷是个太监？！&rdo;最后一个音节陡然拔高，她用力地摇了摇头，&ldo;不可能，他还是个瞎子，瞎子怎么做御前的大太监？！&rdo;

皇帝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了笑，&ldo;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rdo;

秦念只觉慌张，好像有一个什么答案，原本始终被埋在土里的，这时候呼之欲出了，她却拼命地想将它按压回去。

皇帝又道：&ldo;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do;过了半晌，他自顾自地笑了，&ldo;看来睿王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do;

他这时候的笑，就是得意的笑了。

&ldo;枉我担惊受怕了十几年……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rdo;皇帝笑着，&ldo;既然如此，我也尽可以放过你了！&rdo;

&ldo;十几年……&rdo;秦念抓住了这一个词，&ldo;什么意思？&rdo;

皇帝笑着笑着，竟尔咳嗽出来，&ldo;朕买了摩诃殿的杀手，追杀你十几年，你不知道？&rdo;

&ldo;追杀我？&rdo;秦念蓦然抬高了声音，&ldo;摩诃殿的杀手难道不是谢陌买的，为的是追杀谢随？！&rdo;

皇帝古怪地看她一眼，&ldo;朕为什么要杀谢随？谢陌又哪里买得起摩诃殿？&rdo;

秦念突然下了床，一把扣住了皇帝的手腕，目光冷亮地直视着他，&ldo;你说清楚。十五年前，到我家来，杀了我爷爷的人……&rdo;

&ldo;就是朕的人。&rdo;皇帝手腕上吃痛，面上却仍冷酷，&ldo;但他们也太不经事，才会留了你这一个活口。&rdo;

秦念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