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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第1页）

&ldo;死是没有办法的事情。&rdo;他那十岁的哥哥却说道，&ldo;但活着的时候，总可以活得更快活些。&rdo;

要过了很多年，谢陌长大了，才听说当年那个女人姓云，名罗衣，曾是武林中的第一美人，武功既高，朋友亦多，但却甘愿被当年的穆王金屋藏娇，并在穆王登基之后，安安分分地做后宫三千之中的一个淑妃。

他也听说当年那个女人并没有真死，而是逃出宫去了，但在十多年后，她却到底还是死了。

他姐姐说：&ldo;这世上也许每个人都生来就有一副翅膀，她的翅膀格外地漂亮些、厉害些，但却被她自己剪掉了。这不能怪我，也不能怪圣上，只能怪她自己。&rdo;

香雾经声之中，纸钱铺撒满地，那灵柩上洒开一锹又一锹的泥土。

谢陌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母亲落葬之时，想起这些遥远的、毫不相干的事情。

母亲对他和谢随弟兄两人有着不同的期望。对谢随，她望他出将入相、加官进爵、做朝廷上的大官、做江湖上的大英雄‐‐曾经的谢随，或许也确实快要做到了‐‐但是对谢陌，母亲却好像并没有什么要求。

他甚至连摸一摸大哥的刀都不被允许。什么江湖、什么武功，对幼年的他来说都是极遥远的事情，甚至不如四书五经里的圣人言来得真切。

所以当时便有风言，说谢家二子，一个做大官，一个做通儒，真是芝兰玉树，满室交辉。

可是谢陌心中却知道，重要的只是大哥而已，如果本就没有他，大哥也不需要谁来陪衬。

&ldo;侯爷。&rdo;沈秋帘在他身边轻声地唤，&ldo;就要填平了。&rdo;

谢陌猝然回神，便见那坟头已隆起，掘墓的伙夫正拿着铁锹等他发话。

他走过去，接过那铁锹，往那坟头撒下最后一抔土。

沈秋帘凝望着他的神情，&ldo;侯爷在担心吗？&rdo;

&ldo;担心？&rdo;谢陌一笑，&ldo;我担心什么？娘已死了，我已将谢随逼入绝境，从今往后，他声名狼藉，只能带着那个秦念流徙逃亡……&rdo;

&ldo;但圣上要的却不是谢随，而是秦念。&rdo;沈秋帘几乎是温柔地打断了他的话，&ldo;拿不到秦念，圣上总可以怪罪下来，到时候我们家‐‐&rdo;

&ldo;我们家？&rdo;谢陌冷冷地道，&ldo;你说的我们家，是说我，说你，还是说我的贵妃姐姐？&rdo;

沈秋帘一怔。

谢陌眼底是嶙峋毕露的孤独，但却被他用更冷酷的光芒遮掩掉，&ldo;待我死了，你会站在我的坟前，给我撒下最后一抔土吗？&rdo;

沈秋帘静了很久。

谢陌发出了一声干枯的冷笑。他转过头去，看着伙夫们擦拭那五年前早已立好的墓碑，有乌鸦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盘桓叫唤，一声声粗嘎而凄凉。

&ldo;我五岁的一日，曾经与大哥玩捉迷藏。因为他初学了听音辨息的功夫，我总是很难赢他，所以那一日，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极偏僻的假山洞，心满意足地躲了起来。&rdo;

沈秋帘望着他。冷酷的风日之下，只见华服拢着他苍白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