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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2页）

从肩头到胸口，那鞭上倒钩一路狠狠地划了下来，皮肉俱翻卷起来，连碎掉的衣料都陷了进去。她看着这狰狞的创口，喃喃：&ldo;你明明说过的。&rdo;

&ldo;嗯？&rdo;谢随微抬眼。

&ldo;你明明说过……自己的力气比敌人的力气要珍贵，自己的功夫比敌人的功夫要珍贵，自己的性命比敌人的性命要珍贵。所以能逃就逃，逃不过就躲，躲不过再拼。如果总是随随便便就受伤，难免有一日随随便便……就死了……&rdo;

她将他说过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可是她越是说，身子就越是颤抖，直到最后，竟不成语调。

谢随安静地凝视着她，&ldo;你想让我听她的话，离开你吗，念念？&rdo;

秦念咬住了唇，半晌，用力地摇了摇头。

&ldo;嗯。&rdo;他笑了，笑得很开心、很满足，好像只要她的这样一个否定，甚至都不需要她说什么话，就已经足够了，&ldo;我还有你要照顾，总不会随随便便就死的。&rdo;

她并不太相信这句话，但她的心终究是已经渐渐地落回了实处。

&ldo;念念。&rdo;他叹息一般唤她的名，终于抬起的手，却只是将她落在颊前的一绺发丝轻轻拂到了耳后。她的容色看起来比他还要苍白，眼神仓皇，仿佛下一瞬就要哭出来了，却到底没有哭。

&ldo;……念念。&rdo;他又唤了一声，好像是希望只用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让她明白自己想说的千言万语一般。

谢随躺回了柳绵绵躺过的那张床上。

原因是秦念的房间离厨房更近，且更宽敞、更明亮。秦念重新生起了灶台的火，一面煮着粥，一面将小刀在火上烤了烤，便过来给谢随处理伤口。

她坐在床沿，身子低伏在谢随胸前，用小刀仔仔细细地刮开腐烂的皮肉，将碎裂的布料和残余的倒钩小心翼翼地取出来。

&ldo;哎哎哎，痛痛痛……&rdo;谢随不安分地大呼小叫起来，遭了秦念一个白眼，才终于低下了声音，却还是嘟囔一句，&ldo;你手劲真大。&rdo;

秦念真想将刀子直接戳进去算了，但实际上却不由得更放轻了力道。谢随又开始哼哼：&ldo;嗯，有点儿痒……&rdo;

秦念道：&ldo;你能不能闭嘴？&rdo;

谢随低下头，只能看见她发顶那个小小的涡旋。为了疗伤方便，她将长发草草地束了起来，用一根细细的红头绳。

那红色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地摆动，仿佛在招引着久远的记忆。

终于将伤口处理干净、抹上了药，秦念找来纱布给他包扎。

他半坐起身，展开了双臂，她手持着纱布往后在他胸膛上绕了两圈‐‐

他沉默地看着。

只要一个抬手，他就可以抱住她了。

十五年前，她还只是个刚到他腰间的小女孩，那个时候，他要拥抱她似乎很容易，没有负担、无需顾虑。十五年后，她已经长成了一个清丽窈窕的女人，可是现在，他要拥抱她却已经变得很难、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