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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法网（第1页）

虽然此前都说，势要守护天柱，但到这生死之关，一众鬼神还是不住胆寒而走，周边乱战的属神道兵也感受到危机，纷纷放下对手转移而去。

就连那一直力主死战，大骂那些明哲保身之辈的昭仁王，也果断抽身，远遁而...

沈河掌中神光轰然炸裂，如星火迸溅，直扑昭仁王面门。那光芒并非纯粹炽烈，反倒带着几分幽邃的暗金之色，仿佛燃烧的是某种更为古老的本源之力??正是他以【创生之神】之职，逆炼司命神光而成的“伪?弑神之火”。此火不焚血肉，专噬命数与气运，纵是鬼神之体，亦难逃其蚀。

“哼！雕虫小技！”

昭仁王冷喝一声，袖袍翻卷，七重神印叠压而出，化作一道龙纹锁链，缠绕周身，竟将那星火尽数隔绝于外。然而就在他心神稍松之际，一点火星悄然渗入衣角，无声无息地燃起一缕微芒。刹那间，他心头剧震，体内神元竟有溃散之兆！

“不好！这是……篡改因果的业火？！”

他猛然惊觉，这哪里是什么单纯的攻击法术？分明是沈河借由创生之能，将自身对“命运”的理解反向注入神光之中，形成一种近乎诅咒的存在??只要被沾染，便会在无形中削弱其与天地之间的联系，动摇其作为“北地潜龙供奉之神”的根基！

“你竟敢动我信仰之源！”

昭仁王怒吼，双目赤红，手中神力暴涨，竟是不惜损耗本源，强行催动残存的龙气护体。只见一道虚幻真龙自他背后腾起，龙吟震天，口吐紫气，将那点火星瞬间扑灭。但代价也极为惨重??他嘴角溢出一道黑血，神躯之上浮现出数道裂痕，宛如瓷器崩裂，隐隐透出内里枯竭的神核。

沈河见状，却未趁势追击，反而缓缓收回手掌，眼神平静如渊。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伤你？”

他轻声道，声音不大，却如雷贯耳，响彻整个战场。

“你错了。我要的，从来不是你的命。”

“我要的，是你所依仗的一切??信仰、权柄、龙气、乃至这片天地对你的认可。”

话音落下，远处白山方向忽有异象升腾。原本已被摧毁的山巅废墟之中，一株青芽破土而出，初时不过寸许，转瞬之间已拔高至百丈，枝叶舒展，根系蔓延，竟在短短数息之内化作一棵通天巨树！其树干如玉，叶片似金，每一片叶子上都浮现出模糊的人影，或耕或织，或祭或拜，赫然是无数凡人信徒的缩影！

“那是……社稷木？！”

宁莺失声惊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传说中，唯有真正统御一方人道、得万民之心者，方能在死后凝聚“社稷木”，成为镇守疆域的永恒之灵。可如今这棵树，竟是在沈河手中重生，且生机勃勃，远胜往昔！

“不可能！”昭仁王咆哮，“青冀七州乃我治下，百姓皆奉我为神，岂会为你生根？！”

沈河淡淡一笑：“你说得没错。他们的确曾信你。”

“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这些年灾祸频发，瘟疫横行，百姓流离失所？你身为守护之神，非但未能庇佑子民，反而借战乱汲取香火，以杀戮巩固权柄？”

“人心易变，神若无情，终将被弃。”

随着他话语落下，那社稷木骤然摇曳，万千叶片齐齐震动，发出清越之声。紧接着，一道道细若游丝的金色光线自叶片中飞出，跨越空间，落入四面八方。凡是被光线触及之地，无论是残垣断壁还是焦土荒原，皆开始泛起绿意，草木复苏，溪流重现，甚至连死去多日的尸骸周围，都有嫩芽钻出。

这是……生命的回响。

更令人骇然的是，那些原本依附于昭仁王的零散香火气息，竟也开始动摇、剥离，如同倦鸟归林，纷纷朝着社稷木的方向汇聚而去！

“你在窃取我的信仰！”昭仁王目眦欲裂，疯狂催动神力试图阻拦，却发现自己的权柄正在被悄然侵蚀。他引以为傲的龙气护体，在这股源自人道根本的力量面前，竟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不是窃取。”沈河负手而立，语气淡漠，“是归还。”

“你早已背离了‘守护’二字的本质。而这棵社稷木，才是真正的民心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