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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2页）

那时候，他的上级和蔼道：&ldo;别难过啊，魏文泽，还有下一次嘛。我们平常写程序，也很少直接成功的。&rdo;

如今的魏文泽有点想笑‐‐他没有下一次了。

当日入夜，他去找了简云。

依旧是晚上十一点，依旧是月明星稀，简云的饭店即将关门。今时不同于往日，她的饭店装潢精致，灯具华美，各式餐点一应俱全。

服务员统一着装，训练有素，显然不是新上岗，而是从别的地方硬生生挖过来的。

其中一位服务员就面带微笑道：&ldo;请问先生一个人吗？我们快要打烊了，您要是想……&rdo;

&ldo;我找你们老板，&rdo;魏文泽打断道，&ldo;她叫简云吧。&rdo;

服务员面露难色：&ldo;对不起，这位先生，不知道您有什么事？&rdo;

没事就不可以找了吗。魏文泽想了想，如实告诉一句：&ldo;我是她孩子的爸爸。&rdo;

借着这个理由，魏文泽见到了简云‐‐他才发现，简云也有独立办公室了。

墙面被改成巨大的幕布，其上贴满了各类货单。简云拿着自己的手机，翻查顾客留下的意见，听到魏文泽进门，她只问了一声：&ldo;这么晚了，你又来了？&rdo;

&ldo;没事，&rdo;魏文泽道，&ldo;就想和你谈谈。&rdo;

他自觉坐在沙发上，既有着难言的熟稔，又有着做客的疏离。

简云头也不抬，一句一顿道：&ldo;这些年里，你打给我的钱，我全部还给了你。以后没什么事，咱俩别再见面。&rdo;

魏文泽不怒反笑：&ldo;简老板，一个月不见，这么绝情了？&rdo;

&ldo;你上次说过，你犯法了，&rdo;简云毫无征兆道，&ldo;你不去投案自首吗？&rdo;

她的办公桌上只放了一个相框，里面是年幼的简真的照片。看得出来，这是近期拍摄的照片‐‐简真换了新书包，穿着一条新裙子，在公园里腼腆地笑着。

注意到魏文泽的目光，简云拿起了相框，如实道：&ldo;我忘记告诉你了，真真不结巴了。带她看了这么多医生，终于矫正了口吃。&rdo;

魏文泽翘起二郎腿，斜倚着沙发扶手，道：&ldo;你在和我说笑？&rdo;

简云不反驳。她放出了一段录音。

来自于简真的录音。

手机扬声器中，女儿咬字清晰道：&ldo;我有一个家，家里有外婆，还有妈妈。饭店里的哥哥姐姐对我很好，有几天，能见到小白姐姐……哥哥说，小白姐姐是妈妈的朋友，应该叫阿姨，可是小白姐姐很漂亮，很温柔……&rdo;

简云道：&ldo;她在朗读自己的作文，写一位哥哥或者姐姐。&rdo;

魏文泽笑道：&ldo;小白姐姐是谁，徐白吗？&rdo;

他状似不经意道：&ldo;你真有靠山了。&rdo;

办公室内部灯光柔和，他脸部的线条反而绷紧：&ldo;口口声声让我自首，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一无是处，是个废物？&rdo;

&ldo;你会嫁给一个你看不起的人吗？&rdo;简云和他对视，又道，&ldo;我不会的。&rdo;

魏文泽站起身，无所适从。

他握着手机，摸到了手机发烫。

机身正在震动，来电的人，很可能是秦越。

想到简云那一句&ldo;简真治好了口吃&rdo;，以及秦越那一句&ldo;你还有一个女儿吧&rdo;，甚至于前段时间砸店的流氓，他忽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ldo;所以呢，你恨过我吗？&rdo;

&ldo;恰恰相反，&rdo;简云竟然回答道，&ldo;我爱过你。&rdo;

她垂首不再看他。秀丽的脸映在阴影处，像是覆盖了一层面纱，她在此时追溯往事：&ldo;你才刚来北京，就喜欢稻香村的糕点，我买不起的……在街上收废品，偷偷换钱，要好多个空瓶子，才能换一箱糕点……&rdo;

原来忘不掉的人，不止魏文泽一个。

简云又说：&ldo;我妈告诉我，女孩子太主动，要吃大亏，但我想着，我对你好，你都记得的，你怎么会让我吃亏呢？&rdo;

她也笑了一声。

明明是在发笑，眼泪却夺眶而出。

她讨厌在人前示弱。很久以前就讨厌了。卖惨是最卑微的事，谁活着容易呢？非要把伤口暴露，让路过的人观赏，那样只会再疼一次。

简云很快稳定了情绪。

很奇怪的，魏文泽想起了宋佳琪说过的故事‐‐亚瑟传奇里的兰斯洛骑士，对桂妮薇王后宣誓效忠。即便如此，他依然会与伊莱恩‐‐另一位美丽的少女风流快活，据说是受了魔法的迷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