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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吃了一顿还算温馨的团圆饭，荣顺敏唤来佣人，要给凌云端收拾房间，被他拒绝了。

&ldo;不用特地准备，我打算明天就去看外婆，晚上就不在家里休息了。&rdo;

荣顺敏微微蹙眉，有些意外，&ldo;为什么这么急？在家里多住几天不好吗？&rdo;

家里人都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孩子们收了红包，已经出门了，凌云端走到她身边坐下，声音不大，但也够所有人都听见，&ldo;我想去陪陪外婆，往年一个人惯了，现在家里人这么多，反倒不太自在。&rdo;

&ldo;你这是在怪我么？云端，你是在怪我和你爸当初不把你接回来么？你要知道，不是我‐‐&rdo;

&ldo;没有，&rdo;凌云端打断她，&ldo;我不怪你们。&rdo;就算今天之前还在怨着，今晚过后，什么怨和恨都没有了，他们于他，只是一群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谁会去怪一群陌生人对自己太冷漠呢。

荣顺敏看着他，显然不信他的话，&ldo;云端，你到底要怎么样呢？你要怎样你说，我和你爸对不起你，我们会补偿你，只要你说。&rdo;

&ldo;我不需要补偿，真的，我不怪你们。&rdo;

凌晓艺见她母亲眼睛已经泛红，忙坐过来轻轻揽着她，抬头责怪她弟弟，&ldo;既然不怪，你又为什么不在家里住几天？你知不知道这几年妈妈有多担心你？爸爸身体也不大好，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他们二位？就算当初不得已没办法照顾你，到底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我们是你的亲人，你就要这样跟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吗？&rdo;

凌云端有些想笑，但到底没笑出来，他站起来看了一眼亲人们，说：&ldo;我不怪你们，我只能这样说。再见。&rdo;

&ldo;站住。&rdo;一直没出声的凌震低声喝住他。

凌云端没回头，他父亲在他身后道：&ldo;我们凌家确实是亏待了你，但你要记住，你也是凌家人，凌家给予你的一切你都该接受，这是每个凌家子孙的本分。你心里有怨这我们都知道，我和你母亲这些年一直想着要补偿你，但你别以为这事是我们错了，是我们该对你做小伏低，你适可而止！&rdo;

凌云端背对着这群人，突然就低低发笑，笑声隐隐有些失控，然后戛然而止，他回头看着他们，鞠了一躬，&ldo;再见，凌先生、凌太太。&rdo;自此，他转身出门，不再回头。

&ldo;云端！！&rdo;荣顺敏在身后喊他，她像是要追出来，被凌晓艺揽住了，&ldo;这到底、到底是怎么了？&rdo;

她第一次不顾形象，为她的儿子落下一滴眼泪。

第12章醉鬼和小老板

大年初一，节日的气氛正是浓郁，镇上每家每户门前都挂着大红灯笼，远远看去糖葫芦一样一长串，火红的灯光，光是看着就觉得暖洋洋的。

刘彦骑着车子荡过一条街，冷风吹来，他缩起脖子，一只手放在手边呵气，希望能以此赶走寒冷，但效果不甚明显。他又瞄了瞄人家门前的灯笼，在脑子里幻想自己此刻正围坐在火炉边上取暖，昏黄的火苗子烤得人面发红，熏熏然暖洋洋，昏昏欲睡……

他觉得更加冷了。

看来画饼充饥都是骗人的，还是收拾收拾回家钻被窝来得实在些。

现在已经近十点钟，只有零星几对小情侣在暗处嘀嘀咕咕咬耳朵，其他人大概都躲在家中了。既然没生意，刘彦便停下车，就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今天他知道会比往日晚一些，所以特地让刘思柏去跟刘思鹏一块睡，因此并不担心儿子在家等他。

将锅炉里的火熄了，正准备关喇叭，冷不防有一个东西啪地在他脚边破开，里边的液体溅在他脚上，将他吓了一跳。

接着灯光眯起眼仔细寻找，终于在街边不远处发现一罐摔破了的啤酒罐，刘彦正纳闷，就听有人喊他：&ldo;小老板……一份馄饨！&rdo;

这声音耳熟的，不是三个多月前就走了的凌云端还有谁？！

刘彦忙抬头找他，看见楼上的情况，登时目瞪口呆。

他少年时的偶像，那个原本冷冰冰现在温文有礼的成功人士，此时正斜斜地歪在窗户上，虽然没看清楚，但刘彦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他喝醉了，不然哪会这样毫无形象软趴趴地歪着。

还没等刘彦从惊讶中缓过来，那边的醉鬼没听见回应，从窗子里探出大半个身子，又朝他喊：&ldo;一份馄饨！&rdo;

刘彦吓得都快跳脚了，他这样子掉下来怎么办！虽然只在二楼，但这么头朝地脚朝天直通通落下来，也够呛的。

刘彦来不及多想，忙先安抚他：&ldo;你等等，馄饨很快就好了，你把身子收回去，我给你送上去！&rdo;他一边喊一边往房子里跑。

醉鬼还兀自趴在窗边喊：&ldo;小、小老板……馄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