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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枭雄（第2页）

“正因为是杨玄感的地盘，我才必须去。”长孙无忌冷笑，“杨玄感虽与李渊暗通，但他志在割据江东，不愿李渊坐大关中。两人表面联手，实则各怀鬼胎。只要挑动其内隙，便可使其反目成仇。”

刘弘基皱眉：“仅凭一人之力，如何撼动两大枭雄？”

“我不是一个人去。”长孙无忌取出一封密信，“我在洛阳，还有一个人。”

帐中烛火跳了一下。

“谁？”

“裴寂。”他低声吐出二字。

张须陀倒吸一口冷气：“前隋旧臣裴寂？他不是早在大业九年就隐居洛阳郊外，闭门谢客？”

“那是假象。”长孙无忌嘴角微扬，“他是我安插在洛阳十年的棋子。当年我父遭炀帝所害，全家流徙，唯有我被叔父救出。而救我的人，正是裴寂。从那时起，我就成了他名义上的外甥。他在朝中多年，人脉深厚，尤得杨玄感信任。若我能说服他助我搅局，便可在洛阳掀起滔天巨浪。”

刘弘基久久凝视着他，终于叹道：“你这一去，九死一生。”

“若我不去，天下终归李氏。”长孙无忌淡淡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三日后，一辆不起眼的牛车悄然驶离河阳渡，穿行于荒野小径。车上坐着一位布衣文士，头戴竹笠，面容清瘦，正是化名“孙无咎”的长孙无忌。随行仅有两名仆从，实则是百里挑一的死士。

一路昼伏夜行，七日之后抵达洛阳近郊。裴寂居所位于邙山南麓一处幽静山庄，四周松柏环绕，溪水潺潺。长孙无忌叩门而入，门童见其形貌狼狈，正欲驱赶，忽听屋内传来一声颤抖的呼唤：“可是……无忌到了？”

门开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踉跄而出，颤巍巍握住他的手，老泪纵横：“十年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舅舅。”长孙无忌跪地叩首，“侄儿回来了。”

当夜，密室之中，烛光摇曳。裴寂听完局势分析，面色沉重：“你说杨玄感与李渊勾结？此事千真万确。半月前，李渊密使曾潜入洛阳，携亲笔书信，约定共分天下：李取关中，杨据江淮，中间河南之地，则由两家共治。”

“可杨玄感甘心让李渊做皇帝？”长孙无忌冷笑。

“他想自己做。”裴寂叹息，“但他兵力不足，需借李渊之势。一旦李世民入主长安，杨玄感便会撕盟北上，直逼潼关，与李家争天下正统。”

“那就让他现在就撕。”长孙无忌眼中寒光一闪，“我要你递一封信给杨玄感??就说李渊根本无意共享天下，早在晋阳便已立李世民为太子，准备称帝建元。他还派人暗中联络江南陈氏旧族，意图吞并杨家根基。”

裴寂骇然：“这……这是伪造！”

“我知道。”长孙无忌平静道，“但只要杨玄感相信，就够了。疑心一起，联盟必裂。届时他要么先动手伐李渊，要么派兵封锁黄河渡口，阻止李家西进。无论哪种，都能为刘弘基争取时间。”

裴寂沉默良久，终是点头：“好。但我有个条件??事后，你要保我家族平安。”

“我以长孙氏祖宗之名起誓。”他郑重道，“若您因此事罹祸，我必倾尽全力，护您后人周全。”

次日清晨，裴寂以“老友献策”为由求见杨玄感。半个时辰后，将军府内传出怒吼：“李渊欺我太甚！竟敢私立项城王储，妄图独霸天下！传令三军，即日起断绝与晋阳一切往来！黄河浮桥，尽数焚毁！”

消息如狂飙席卷河南大地。

与此同时，在晋阳南境的霍山脚下，李世民正率大军疾行。忽然前方探马来报：“主公！洛阳方向传来急讯??杨玄感已焚毁河桥，封锁轵关陉，声称李氏背盟，拒不放行！”

李世民勒马停步，眉头紧锁：“什么？杨玄感反了？”

身旁谋士房玄龄沉吟道：“恐是有人从中挑拨。据闻刘弘基麾下长孙无忌已潜入洛阳，极可能施离间之计。若真是如此，则我军前进之路已被截断，后方又有刘弘基虎视眈眈，处境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