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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大事（第1页）

杨玄纵急忙将弟弟拽到了一边去。

“你说的是什么大事？？”

杨玄挺看了看周围，而后低声说道：“自然就是我们过去所图谋的大事！”

“兄长远在塞外，不知道国内的情况，如今国内算是彻底糜烂了...

郭荣的质问在空荡的行营中回荡，无人应答。烛火摇曳，映得墙上的影子如同鬼魅乱舞。李玄霸站在角落，手按刀柄，目光在宇文述、虞世基与皇帝之间来回游移。他知道，今夜之后，天下必将变色。

“陛下……”虞世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您还在问为什么？您可曾记得去年冬，关中大旱，百姓易子而食，朝廷却仍征赋不辍？您可记得江都粮仓满溢，而河北流民饿殍遍野？您可记得辽东百万大军出征，沿途百姓十室九空，只为供一军之需？”

杨广嘴唇微颤，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随即被倔强取代：“朕……朕是为了天下一统！是为了千秋万代的基业！你们懂什么？朕若不征高句丽，边患永无宁日；朕若不修运河，南北如何贯通？朕若不巡幸四方，如何震慑诸侯？”

“可您忘了，”宇文述低声道，语气竟出奇地平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您是天子，不是神明。您要的是功业，可百姓要的是活路。”

杨广猛地抬头，怒视宇文述：“你也要反朕？你宇文氏三代受皇恩，今日竟也敢如此放肆？”

“臣不敢反。”宇文述缓缓跪下，铠甲撞击地面发出沉闷声响，“但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走入绝境。麦铁杖死了，苏威降了，左屯卫已散，禁军动摇。前方将士听闻后方生乱，士气尽失。辽东城外，唐?之已率部倒戈，八合城守将张瑾闭门不纳诏使。陛下，您的诏令，如今连十里之外都传不出去了。”

杨广脸色惨白，身子晃了晃，扶住案几才未跌倒。他忽然笑了，笑声凄厉：“好啊……好啊！朕勤政三十年，宵衣旰食，夙兴夜寐，到头来，竟不如一个叛臣得人心？”

虞世基冷眼旁观，忽而冷笑：“人心？您还知道人心？您派裴蕴罗织罪名，诛杀忠良；您令朱宽滥捕百姓，充作苦役；您让封德彝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您口口声声说为天下，可您眼里可曾有过一个黎民？”

“住口！”杨广怒喝，抓起案上玉笏便欲掷去，却被李玄霸一步上前拦住。

“陛下，”李玄霸道，声音低沉却坚定，“此刻争辩无益。眼下最要紧的是保全圣驾，退往江都。只要龙旗尚在，江山未改，他日尚可重整乾坤。”

杨广怔怔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弟弟。“你也……要朕逃？”

“非逃，乃暂避。”李玄霸躬身，“待局势稍稳，再图恢复。若执意留此，只怕……”他顿了顿，未说完的话比说出口更令人胆寒。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急促脚步声。段达浑身浴血冲入，单膝跪地：“报！骁果军哗变，已攻破南营，正在向主帐推进！领军者乃司马德戡，自称奉陛下密诏清君侧！”

“密诏？！”杨广怒极反笑，“朕何时下过此诏？”

“是他自己伪造的。”虞世基冷冷道，“司马德戡本就是个莽夫，被人利用罢了。真正幕后之人……”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宇文述身上。

宇文述神色不动：“不必看我。我虽不满陛下，但绝不会在此时落井下石。此事另有其人。”

“是谁？”李玄霸追问。

虞世基冷笑：“还能是谁？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等着天下大乱的人??宇文化及。”

屋内一片死寂。

杨广颓然坐倒，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化及……我的亲信近臣，我的宠臣……他也……”

“他早就不满了。”宇文述低声道，“您重用虞世基、裴蕴，打压武将；您让他掌管后勤，却又时时猜忌。他早就联络诸将，暗中积蓄力量。麦铁杖之死，不过是导火索罢了。”

“那现在怎么办？”杨广喃喃，“朕……朕还能信谁？”

李玄霸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臣愿护陛下突围。只要能赶到江都，召集旧部，尚有转机。请陛下即刻换装，随臣从北门撤离。”

杨广望着他，眼中竟泛起泪光：“玄霸……你一直不曾争权夺利，也不求封赏，为何……为何此时还要护朕？”

“因为，”李玄霸直视皇帝双眼，“臣是杨家人。血脉未断，忠心不死。”

杨广颤抖着伸出手，握住李玄霸的手腕：“好……好兄弟……朕……朕欠你太多。”

就在此刻，外面喊杀声骤然逼近，火光映红了帐顶。查佳飞奔而入，满脸焦黑：“将军！北门已被封锁，司马德戡亲率五百骁果围困四面！他们扬言……要清君侧，诛奸佞！”

“奸佞？”虞世基怒极反笑，“他们口中的奸佞，竟是我等忠臣？”

“对他们而言，”宇文述淡淡道，“谁挡他们的财路，谁就是奸佞。如今陛下已成累赘，他们自然要另立新主。”

“那就战！”李玄霸拔刀出鞘，寒光凛冽，“哪怕只剩一人，我也要护陛下杀出一条血路！”

“不可！”虞世基厉声阻止，“硬闯必死无疑！如今之计，唯有诈降，拖延时间，再寻机会脱身！”

“诈降？”李玄霸怒视，“你让我堂堂皇族向叛军低头？”

“低头是为了活下去！”虞世基毫不退让，“活着才有希望！死了，一切皆休！”

两人对峙，气氛剑拔弩张。杨广忽然开口：“依虞卿所言。”

李玄霸震惊回头：“陛下！”